不应当啊……姜芷蹙眉想着,她也曾见过淑妃,若宋清安真有意引导,那在她见到宋清安时,便会觉得不对了。
今日宋清安的模样,分明与寻常无异,怎会让梁帝就想到了淑妃呢?
“殿中之事,若有人敢多嘴,格杀勿论。”
姜芷沉下脸,冷声说道。宫人纷纷跪伏下去:“婢子/奴遵命。”
“公主现在此歇息片刻,婢子去叫竹烟姑娘来。”
那厢,冬若已将宋清安扶到了清静的一处殿中。竹烟还在正殿外等着,冬若便如是与宋清安道。
“有劳姑姑。”
宋清安低目谢道,冬若与其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殿中无人,宋清安坐在软榻上,用帕子遮掩了大半面容。
梁帝会想起淑妃,自然……自然是她故意的。
宫里只有她和梁帝知道,母亲走的那日,穿了什么衣裳。
也恰好梁帝病中昏沉……才会真的错认了。
宋清安低目望了眼自己身上的藤紫色衣衫,泪珠直直落下。
尽管已经无人在此,但她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在衣上留下一团团洇湿痕迹。额角突突跳着,胀得发疼,似乎血液要从其中喷出。
母亲……
宋清安深吸一气,却连呼吸都在颤抖。
梁帝方才对着她唤淑妃名讳时,她心中翻腾起滔天恨意。
她恨不能活活掐死他……
“公主!”
竹烟入殿见此,不免心惊。
宋清安抬目看去,将竹烟吓得又是一愣。
“公主……婢子听冬若说,宸妃娘娘那里要忙,让婢子带公主回去。”
竹烟小心翼翼说着,一面上前去扶她。
宋清安低敛眼睫盖住了眸中神色,轻轻应了一声。
竹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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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回明光宫,宋清安便吩咐备水沐浴。
洗室内热气蒸腾,宋清安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在水中搓着双臂。
那是被梁帝抓过的地方。
原先白皙的皮肤已被搓得通红,她又用力,两处都在隐隐作疼,像是要破皮了。宋清安却浑若未觉般,木着脸重复着动作。
她直洗得浴桶中的水都凉了才停下来。
像是失去气力般,她身子松懈下来,尽数倚靠在浴桶上,人往水里滑落了一点。水面没过肩头,又没到下巴。
果然……每次一与那人近距离接触,就会让她无比恶心。
罢了,眼下那该死之人,恐怕正受尽折磨。或许……或许再无清醒之日。
她呆愣了一会儿,忽捂住了脸,指缝间溢出破碎声音。
水珠顺着手背滑过手臂,无声没入水面中。她肩头颤着,似哭似笑,似悲似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