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花好月圆（大结局）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上，谈及此番相遇之事。黄药师当先问道：“林殿主不与王兄在一起么？”王中孚听罢叹道：“若是拙荆还在，我恐怕不便与黄兄谈及接下来的事。所以我寻了个由头，让她先走了。”

黄药师“哦”了一声，双眼微眯，道：“不知王兄有何事要说，在下洗耳恭听。”

王中孚瞥了黄蓉一眼，转向黄药师，郑重道：“在下特来提亲，请黄岛主与黄夫人允诺，将令千金嫁予小徒郭靖。”

此言一出，黄家三人形容俱各不同，黄药师面色奇异，似怒似忧；冯衡面现惊色，旋即又平静下来。只有黄蓉涨红了面色，垂下头去，却是嘴角翘起，目含喜意。

黄药师沉吟片刻，缓缓道：“王兄，此番提亲，到底经过如何，还请王兄当面讲来。”

王中孚道：“也好。”

他顿了顿，道：“小女先小徒一步回山，终日以泪洗面，却不讲述发生何事。我与拙荆多番询问，总是得不到她的准话，后来便猜测此中境况与小徒有关。恰与此时，传来小徒回山的讯息，小女闻讯，当即下山离开，我与拙荆怎样挽留都是无用。”

“当小徒回山后，不待我与拙荆询问，他便坦承过往一切。拙荆大怒，欲要惩戒于他，被我阻止。她又欲下山寻找小女，同样被我劝住。因为我知道，小女性格与拙荆相类，遇到大不遂心意事，只愿独处，他人骤然前去相伴，反而惹其不快。拙荆觉得我言有理，便表同意。”

“谁知小徒在我面前长跪不起，提出非黄兄之女不娶，而黄兄当面承他，需我亲自提亲方可允诺此事。拙荆对此震怒，我亦十分不快，本不想理会小徒这等妄求。可是他诚意甚坚，竟提出我若不允，他便出家为道，此生常伴青灯道卷。我对此实在不忍，面上虽拒了他，也搪塞起拙荆，但我……”

他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晶莹的玉佩，递给黄药师道：“黄兄，你若同意便接下此佩，以为定礼，若不同意……”

黄药师未待他说完，便从其手上取过玉佩，冷哼一声，道：“小子有点担当，我这人说话算话，答应便是。”又转向冯衡问道：“夫人认为如何？”

冯衡笑道：“全凭夫君做主。”又用肩头轻碰黄蓉，道：“喂，人家送你定礼，你就没有回礼么？”

黄蓉依旧低着头，耳根都已透红，却从怀中摸出一物，递了上去。

王中孚、黄药师、冯衡定睛瞧去，却是一只做工精细的小小玉笛，笛身上刻了一个俊秀的楷字——靖。

黄药师、冯衡见此，俱各摇头失笑，心下却也有些不爽，均有被人抢去什么之感。而王中孚接过玉笛，面上带笑，心下却是叹息：“女儿呀，人家两情相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完此项事迹，再谈第二项。此正关涉到裘千仞与秦南琴。

当日裘千仞乃是众人中最后一个下山，秦南琴在他身后跟随。裘千仞走至半山腰处，再也忍耐不住，转身喝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秦南琴顿住脚步，道：“我……我无处可去，只好跟着你。”

裘千仞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秦南琴道：“但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安心。”说罢一扫先前怯懦，两只星目盯向裘千仞，眼神灼灼。

裘千仞迎向她的目光，嘴唇蠕动半天，方低声道：“我比你大这么多，咱们不合适……”

秦南琴斥道：“迂腐！”

裘千仞讶然道：“什么？”

秦南琴道：“两人相爱，只问各自心意，又何必纠结于年岁大小？我的心意很简单，就是常伴于你，将这一身一心尽交给你。你若同意，便也这般待我，若不同意，尽早讲出，我非那不识好歹之人，自有去处！”说罢上前两步，来至裘千仞近前，看定于他。

裘千仞下意识退后一步，眼神游移，半晌不语。

秦南琴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却见身前人影一闪，正是裘千仞。

秦南琴眼圈发红，泪水盘旋眼框之内，怒道：“你挡我作甚？！”

裘千仞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好！我娶你！”

秦南琴眨了眨眼睛，泪水流出，又被她以袖擦拭，问道：“你说什么？”

裘千仞大声道：“我说娶你！”他最难出口之言已然出口，如今便洒脱了很多。

秦南琴噗嗤一笑，随即嗔道：“谁说要嫁给你？”

裘千仞愕然，吃吃道：“可是……你方才……不是说……”

秦南琴转身便往山下走去，脚步轻快，边走边道：“我只是说跟着你，伴着你，可没说过要嫁给你。想要娶我，哼，还需看你心意诚不诚！”

裘千仞怔了怔，忙纵步跟上，与其并肩而行，道：“我……”

秦南琴笑着打断，道：“心诚与否，要看你怎么做，而非怎么说，对了，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裘千仞道：“你说！”

秦南琴道：“你先前说过，自己有一心上人，不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愿细究此事，但你今后只能有我一个，其他人你可以想，但不能让我知道，因为我会很不高兴。你……能答应我吗？”她说至后来，看似云淡风轻，声音却微微颤抖起来。

裘千仞沉默片时，仰天望去。天上白云舒展，似乎形成一个女子轮廓身影，那人身穿蓝色衣裙，姿容秀美，笑貌喜人，正是水笙。然而一阵风刮过，那云影刹那间便即散去，什么也未留下。

秦南琴久久不闻裘千仞的声音，一颗心不断向下落去，就在即将落至底部时，忽听一个宛若天籁般的声音道：“我答应你。”

她惊愕一瞬，转眼便是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