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琴道:“我名唤秦南琴,随着裘千仞裘大侠学武半年,如今特地前来拜山。”
两位弟子听了此言十分惊诧,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进入总舵报信,过不多久,那人便即返回,改了一副笑脸,敬请秦南琴入内。
秦南琴随着弟子踏上山间阶梯,蜿蜒向上,不多时便来至铁掌山中指峰的半山腰平地上。此处占地颇大,坐落着不少高大建筑,气势宏伟,正是铁掌帮总舵。
弟子引着秦南琴进入总舵驻地,来至偏厅之中落座,端上茶来,然后道:“请客人稍待。”说罢便匆匆去了。
秦南琴走了很远的路,虽吃了烤肉,却未喝水,此时正好渴了,便端起茶碗来喝,同时游目四顾,打量厅中的摆设,暗道:“好生富丽的所在,着实令人眼花缭乱!他一直是在这等地方生活吗?”
一时间想到自己出身寒素,惯于简朴,心下忖道:“若真和他在一处,我少不得要改得豪奢些,而他……亦要简朴些,我愿意为他改变,他愿意为我改变吗?”
秦南琴心思转动,正自出神,就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劳烦秦姑娘久候,石某有礼了!”话声落下,一位身穿金边黑衣,系金腰带的汉子来至厅内,向秦南琴拱手致意。
秦南琴回过神来,忙站起回礼,道:“是小女子骤然来访,着实打扰了,不知您尊号如何称呼?”
黑衣汉子面容方正,眼神锐利,一看便是颇为严肃之人,但此时却露出笑容。他先示意秦南琴坐下,自己亦坐在一旁相陪,然后才道:“秦姑娘着实客气,我有什么尊号可言?在下姓石,名敢当。”
秦南琴道:“原来是石长老,小女子有礼。”她曾听裘千仞讲解过铁掌帮内的一些规矩,其中便有帮内弟子的各色服饰区别。石敢当身穿金边黑衣,系金色腰带,正是长老装束。
石敢当微笑点头,道:“好说。不知秦姑娘前来本帮驻地,有何贵干?”
秦南琴道:“我本想来找裘大侠,却听说他去北方草原办事,不在此处。我想着反正已来至附近,干脆前来拜山,这也是江湖上应有的礼数。”
石敢当道:“原来如此。在下师尊前些日确是前往草原……”他瞥了秦南琴一眼,道:“不知秦姑娘从何处得知这一消息?”
秦南琴道:“我在山下遇到洪七洪大哥,听他讲说此事。”说着将自己与洪七相遇的事有选择的叙述一遍,其中却隐藏了与欧阳克有关的事故。
石敢当恍然道:“既是洪前辈所说,这就说得通了。没想到师父下山不久便遇上他老人家……”他忽然觉得不对,皱眉问道:“你叫洪前辈什么?”
秦南琴道:“洪大哥啊,是他自己要我这样叫他的。”
石敢当喃喃道:“他自己这样……”心下颇感惊疑。他其实早就得知秦南琴的存在,知道此人得到裘千仞的另眼看待,曾于武当山上得授真传半年。
他曾猜测秦南琴乃是裘千仞看重的弟子,然而此事未得裘千仞承认,他亦不好相问。此时听到秦南琴称裘千仞为“裘大侠”,称洪七为“洪大哥”,他不禁糊涂起来:
“此女和师父,到底是何关系?”
秦南琴不知石敢当心中已是百转千回,笑着道:“我在武当山时,知道裘大侠是因得闻裘三姐怀孕之事,这才回返,我在这里先恭喜石长老了!可惜来得仓促,并未准备离我,还望多多担待。”
石敢当收束心绪,亦露出欢欣笑容,道:“多少礼物,能比得姑娘真心祝福?所以此事不必再提!其实拙荆听闻姑娘至此,亦颇想出来见客,无奈此时孕吐厉害,大夫言吹不得风,我好说歹说,才算勉强劝住。”
秦南琴忙道:“让裘三姐好好休息便是,见面的事不必忙,总有相见的机会。”
“总有相见的机会么?”石敢当双目微眯,心下想道。他此时对秦南琴的疑惑感更能浓烈了,很想探问其与裘千仞的真正关系,然而想到师父对己的严肃酷烈,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岔开话题,道:“不知秦姑娘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秦南琴道:“我听洪大哥说,今年腊月初八便是二次华山论剑之期。我就去华山附近等待裘大侠,彼时他一定会到。”
石敢当道:“洪前辈说得不错。这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石敢当正在与秦南琴寒暄客套,其间偶有试探之语,就见一位弟子急匆匆赶来,凑在其耳边低语两句。
石敢当闻言眉头一舒,道:“醒来便好!”语毕站起身来,向秦南琴一拱手,道:“在下目前有些事体要办,恕不奉陪。还请秦姑娘去客厅用膳,然后小住几日,有什么需要,吩咐身边服侍的人即可。”
秦南琴亦从座上起身,道:“小女子骤来拜山,已是叨扰多时,也该离去了,还请石长老自去办事,我告辞了!”
石敢当挽留两句,眼见秦南琴去意甚坚,便不再劝说,依依道别后,命弟子引其离开山门,自己则急匆匆赶往一间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