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郭靖与一位名唤王琳的年轻女子,一同前往铁掌山总舵,与裘千尺见面,解决二十年前一项大争端。后来双方话不投机,决定以单挑比武争胜。然而动手不久,裘千尺旋即晕厥,引得当场一片混乱,郭靖立即停手,铁掌帮众人则差点群起而攻。当此一触即发之机,还是齐源喝止众人,命人将裘千尺抬入屋中,请了大夫诊治,最后意外发现其已有两个月身孕!
郭靖闻得此项变故,便即言称:“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有感应之微。裘前辈偏于此时有孕,便是上天于冥冥中提醒我罢手,莫要再行追究,不然便要殃及余庆!”于是当着裘千尺的面,表示彼此恩怨两消,然后带着王琳离去。
裘千仞看罢信中所述,不禁大为感慨。他之前虽不担心裘千尺的安危,却亦为此事头痛,因为并无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他不去总舵,反而来至武当山,当然有瞻仰故友之地,教授秦南琴武艺的理由。但亦不乏特意避开此事,免得自己尴尬的考量。如今事情既在阴差阳错下消弭无形,妹妹又怀孕有喜,当真是无形中最好的结果。
他喜滋滋收起信件,又见秦南琴疑惑地望向自己,不禁起了分享之意,便即笑道:“我三妹身上的一桩麻烦得以解决,同时还有她怀孕的喜讯传来。”于是将信中内容大略讲述一遍,同时谈及郭靖与裘千尺的恩怨。
秦南琴听罢亦是欢喜,道:“谢天谢地!事情能如此完结当然是好,裘三姐如今怀孕,更是大大的喜事,恭喜你了!”
裘千仞道:“我欲回总舵探望三妹,你且在此继续习武,一应所需我都会让人送来。你起码要将‘灵蛇功’习练精熟,然后才得下山。”
秦南琴面上笑容一僵,当即问道:“你……你要自己离开么?”
裘千仞道:“当然是我自己离开。”随即叹道:“我也很久没回过总舵了,值此探望三妹之际,正好与亲友相聚。”
秦南琴垂首道:“哦。”又抬起头来,咬着下唇问道:“那我怎么办?”
裘千仞瞥了她一眼,见到后者满是哀怨的目光,不禁一怔,旋即将视线移开,咳嗽一声,道:“你只要把我传你的‘灵蛇功’练好,就足以在江湖存身。咱们的缘分,亦当到此为止了!”
他犹豫一阵,又道:“以后各自珍重吧!”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去,再不回头。
秦南琴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怅然若有所失,慢慢坐倒于地,将头首埋于屈起的膝盖上。
“咕!”
一声奇异的鸟叫响起,令得秦南琴猛然抬头,发现小红鸟正站在她前方不远的地上,歪着头看向她。
秦南琴怔了片刻,忽然问道:“是他让你陪着我么?”
“咕?”
小红鸟满眼疑惑之色。
秦南琴想了想,发现是自己说话不清楚,便再次开口:“我说的‘他’,就是裘千仞,那个一身黑衣,总是装相的可恶家伙!是不是裘千仞让你来陪着我的?”
“咕咕咕!”
小红鸟露出恍然之色,展开双翅,频频点头。
“哼哼哼!”
秦南琴见状,不禁暗自冷笑:“话说得倒是绝情,什么缘分到此为止,各自珍重!却还偷偷做这事!无胆之辈,你休想逃开!”
与此同时,裘千仞在武当山下,颇有些踌躇之态。
他方才以特殊哨音呼唤小红鸟,但那鸟儿竟然不来。他疑惑片刻,旋即恍然,定是那鸟儿贪恋秦南琴,“背叛”了自己这个主人!
裘千仞想至此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之感。这半年来秦南琴每具闲暇,必会四处捕捉毒蛇,供小红鸟啄胆解馋。此外如取上好松木枝燃火,容鸟儿沐浴之类举动,更是不可胜数。那鸟儿既通人性,当然知道谁对它好,改弦易张也是寻常。
裘千仞摇了摇头,想着不过是一只异类鸟儿,离开便也离开了,在秦南琴身边,说不定还能为后者提供些助力。他最后抬头望了一眼山上,叹息一声,然后辨认方向,径直向铁掌山而去。
先不提裘千仞返回铁掌帮总舵后的种种事迹,单说秦南琴。她留于武当山上,勤练武艺,不过一个多月,便将“灵蛇功”的招式步法练至娴熟境地,再进一步,却需经年累月的水磨工夫,根本急不得。
如今已是九月,天气转凉,满树苍翠化成枯黄,只有松柏挺立如故。秦南琴眼见自己已进入瓶颈,不由静极思动,暗道:“如今再练下去,进步亦是不大,不如下山去找裘大哥。”
想至此处,她便定下心绪,将日常所用之物收拾一番,打了一个包裹背起,带着小红鸟,下山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