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今晚你几点能到啊?”
4.10,中午12点,下课铃一响,燕京大学108教室门口,走出了一名身着西装,带着金边眼镜,头发精心打理过的英俊男人。
感受到口袋不停震动的手机,他皱了皱眉,伸手掏出一看。
随即扫了一眼旁边凑过来的学生,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单手打了一串字,回复过去:“大概六点,遇上堵车的话,最迟七点。”
“那个,肖教授,晚自习您有值班吗?今天的课,我还有些地方不懂。”
肖一笙看着面前的学生,考古系大二的学生,名字挺特别,和一个歌星的名字发音很像,章碧宸。
好像是今年考古系刚选出的系花。
他想到这,微微打量起对方,
女学生身材高挑纤细,穿着一袭纯白色雪纺面料长款灯笼袖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灵动的桃花眼。
再往下,秀气的直鼻,鼻翼鼻峰看上去有些精致,红润有光泽的嘴唇,能看出特地擦了口红的痕迹。
肖一笙委婉的拒绝:“不好意思,我今晚不值班。”
“啊?其实不一定非要今晚,教授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有空。”
章碧宸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双手拉了拉裙摆,希望自己能给教授留个更好的印象。
“铜墙铁壁。”
“不愧是学校出了名的绝缘体。”
旁边走廊上,不知何时凑齐了几个窃窃私语的男学生。
“那是宸宸的主课老师,手握生杀大权,谁能跟他比?
况且,那可是咱们燕京大学,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副教授,还是考古系邹院长的关门弟子呢。”
一名长相颇帅的男学生,盯着两人的互动,语气颇有些酸溜溜的。
“这么厉害?”
“居然是邹院长的关门弟子?大佬不是,早就不收弟子了吗?”
“副教授,这么年轻?”
旁边的路过的学生,听到他的话后,都有些吃惊。
“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发邮件问我。”
肖一笙认真的看着章碧宸说道,随即扫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学生们,眼睛一眯,瞬间让他们作鸟兽轰散了。
“哎,教授,教授。”
章碧宸有些尴尬,还想说点什么,却发觉肖一笙已经扭头走人了,连忙呼喊。
然而对方脚步非常沉稳且快速,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拐角,气的她在原地直跺脚,鼻尖一皱,哼了几声。
肖一笙穿过走廊,离开教学楼,回到教职工中心,走楼梯上三楼,伸手推开了标注着315号办公室的白色木门。
肖一笙一回办公室,放下教案和手提电脑,觉得中午气温明显升高,干脆脱下外套随手挂在椅背。
他打开保温杯,喝了几口泡着枸杞和菊花的热茶,想到下班了,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拿上手机,他锁上办公室,在正午耀眼的阳光下,漫步在绿草如茵,满眼青翠的校园里,深呼吸,很放松的扭了一下脖子,舒展了一下手脚。
刚走出东校门,肖一笙来到旁边的一条正值饭点,很是热闹的小吃街,准备解决午餐问题。
突然看到旁边母亲大人开的“一凤烧烤”店的卷帘门已经打开了。
往常这时候,父亲还在店里隔出的二楼上补觉,一般要等到下午三点,才会起床开门,今儿出啥事了,这么早?
他一时顾不得吃饭,快走几步,进入门市,叫了一声父亲的名字:“肖云龙”,无人应答。
他退了出来,回头四顾,居然看到老妈的身影,提着个保温饭盒,正往这边走。
“妈,今儿怎么心情这么好,有空给我送午饭?
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差点就一个人随便找个馆子对付了。”
“儿子,你也在啊?”李玉凤不好意思得笑了一下。
“我是给你爸送得,他昨晚受了凉,感冒了,有点低烧,给我打了电话。
病人要注意饮食,我给他熬了点白粥,买好了药,送过来。
中午你自己看着办,等下午我买好菜,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
“妈,我今晚上要回昌平校区,明天那边有课,李爷爷和李奶奶做了好菜,等我回去,别费事了。”
“行,你爸在里面吗?”
“叫了,没答应。”
“算了,我给他打电话。”
李玉凤有点不安的看了一眼儿子,表情依旧平静,面上似乎没啥异样,稍微放下心。
“那我去吃杂酱面了,走了。”
“好,你要按时吃饭,别马虎了,不然胃病又犯了,疼得是你自己。”
“不会忘的,妈,放心吧。”
肖一笙笑着回答,转身走了。
一边走,他心里一边在思索,父母关系什么时候慢慢变好的?
母亲原谅父亲了?
都愿意给他送饭了。
当初因为父亲薄待自己,母亲明明很坚决要离婚,哪怕打官司都在所不惜,逼得父亲不得不同意,留下房子净身出户。
时隔二十年,当初的爱恨情仇似乎都在岁月长河里消散得干干净净,早就不放在心上。
听老家亲戚说起,父亲的企业破产重组,找不到工作,吃饭都成了问题,拜托母亲照顾一下。
母亲居然一时心软,同意让父亲来燕京给她打工看店,晚上就住在店里隔出的二楼上。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关系明显大有长进,肖一笙一直被蒙在鼓里,茫然不知。
但肖一笙并不想干涩太多,母亲自离婚后一颗全部扑在自己身上,连再婚都不考虑,担心找个继父会让自己受委屈。
现在家底也算殷实,母亲想怎么过日子都行,自己绝无二话。
如果母亲迟早要再婚,选择和父亲复合,对自己来说也算是好事。
不用再去接纳一个陌生人进入家庭,朝夕相处。
想到这里,肖一笙暂时放下,快速的把午餐对付了,打道回学校。
他不知道的是,父亲肖云龙对他一直心里有愧,在母亲不在场的情况下,都没有勇气和他单独相处对视。
明明父亲人就在一楼的洗手间里,听到儿子叫自己的名字,也犹犹豫豫,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