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前一刻。
现场开始安静。
几家陆续投标入箱。
其中邙府和猗府携手投入一份，郏丁史三家联标。
可以理解，这是近四百万钱的大生意，相当于后世四个亿，有时候家族实力不一定等于财力，反之亦然。
午时零刻。
高兆有些傻眼，箱内标书自始至终都只有四份。
预料的塞满箱子情形，没有出现。
不会是哪里出现纰漏吧？
他有些忐忑。
箱里，一份是邙猗两家联标，背后代表西周国，一份是郏丁史三家联标，背后是东周国，另两份是白府和苏府的，两家都匡扶王室，前者偏西周国，后者偏东周国。
看到这里，高兆大概猜到了一些原因。
首先，标的是白口生铁，没有军方派系的商家出来掺和。白口铁硬脆，只适合铸农具，要是加工为熟铁后再锻造为武器的话，成本太高，不如直接向诸国购买成品。
其次，国之大事，社稷也，没有铁具，何谈农事，所以这百车生铁，两室都垂涎，没有两室背景的商家，根本不敢入局。不然到时官府出面，分分钟钟能捏死他们，得不偿失。
最后，现在大家都认定高兆的背后是秦国高层，所以这两单生意的意义，具有与秦廷建立商贸关系的重大意义，实力没达到一定级别的豪商巨贾，也不敢入局。
所以投标本身就是门槛，没有实力和背景的人，投都不敢投。
此刻，众人全都屏息凝视，紧紧盯着箱子。
午时一刻。
“开箱！”高兆打开标箱。
看到第一份内容就愣住了。
这是白府的独标，百车生铁起价三百五十万钱，精粟是正常的大宗批价每石三十钱，交割地点两国边界，中规中矩。
就差写出来了：我们不志在必得。
难道他们看出了什么？
高兆看了一眼白泰和。
不像。
“白公，你们这是？”
邙子凌是好人，帮他问了。
“哈哈，不瞒诸位，这两年我们白府的粮食生意一直被压着货款，实在腾不出多余财力了。”白泰和哈哈地苦笑。
白府最大的生意是粮食，其中最大的主顾是赵国，也是赵国在周国的唯一粮商。现今赵都邯郸被围，货款回不来是正常。
“若哪家中标，粮食尚有余缺，可向白府购置，价格一定公允。”
这是在打官腔了。
现场一阵窸窣窍笑。
第二份是郏丁史三家联标，比白府好些，但同样没有亮点，百车生铁拍价三百六十万钱，精粟报价每石二十九钱，交割地点同样是边界。
“三家这是不屑西秦，还是小觑高公子？”邙子凌还是好人，帮高兆嘲讽。
郏丁史三家主事脸色阴沉，有人望了眼身后。
他们身后便有人大声嘀咕起来：
“看来邙猗两府是志在必得了。”
“已是亏损让利十多万钱的方案，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十万钱，相当后世的一千万。
他们几句话过后，郏丁史三家主事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看样子的确是尽力了，既不是不屑结交西秦，也不是在小觑高兆。
“接下来是苏府的，这……”
高兆暗吸了口气，跳眉望向邙子凌。
不是他邙子凌好人，而是他先前对自己既是威胁又是宴请的。
邙子凌起身过去看，嘴巴也是微张。
“百车生铁报价三百六十万钱……精粟免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