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的亲侄儿,两次科举不中,如今跟在卫东恒身边当师爷。
卫湘君与他打过几回交道,人长得眉清目秀,虽算不上特别机灵,可为人处事颇有分寸。
这位在渭南,因为喜欢诗文,与卫东恒颇为投缘。
卫东恒也是体恤萧夫人,便写信让这个混得不太如意的内侄过来。
不想来衡阳半道,这位遇上抢匪,好不容易摸到西府,家仆们见他破衣烂衫,都以为是乞丐,无论人家怎么说,也不肯通禀。
还是碧雪瞧见了,觉得他不容易,跑去跟萧夫人报了信。
两人从此结了缘。
萧夫人没什么门第之见,也是喜欢碧雪的温柔伶俐,这婚事便由卫东恒夫妇做主,定在了明年初。
如今,每个人都好好的……
“师姐这些日子劳心伤神,气血不足,还是歇两天吧?”
阿寿下了诊断。
卫湘君向来听得进去话,“便听宋大夫的。碧雪,把吃的送到郑宅,阿寿也去用一些。”
碧雪应了一声,走出医舍。
卫湘君转头,看向也要出去的阿寿,“寿王最近如何?”
阿寿笑回,“我爹说,师姐的医术,我是望尘莫及了。如今那位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我前日过去,正瞧见寿王抱怨,成日被困在屋里,身上都快长白毛。”
“他不能出门?”
“是不敢出门。”
阿寿眨了眨眼,“寿王自个儿说的,梁国那帮人过来,是想弄死他。”
“你何时再去?”
卫湘君忽地问道。
阿寿愣了愣,掰手指一算,“明日吧!”
“师姐拜托你一件事,”
卫湘君看向阿寿,“帮我带个东西。”
说着话,卫湘君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
倒也没犹豫,阿寿接过荷包,“我一定转交寿王。”
“你亲自交给徐启。”
阿寿的手抖了一下。
那晚阿寿也没想到,卫湘君会跟在他后面。
小宅子里,卫湘君似乎猜到了什么,尤其后头她一个劲地瞅徐五哥那间正屋,阿寿心都快跳出来了。
伍统领说,徐启已死,就不能再活着出来。否则,国主的威严便不存了。
阿寿得过警告,若有消息从他口中传到外头,死的不止他一个。
“就这么说吧!”
卫湘君站起身,又嘱咐一句,“若被旁人发现,你立马烧了荷包,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师姐……”
阿寿迟疑好一会,先是走到门外看了看,随后又跑回来,“五哥也有难处。主上不许他见人,尤其师姐。”
“我知道。我并不想见他。”
卫湘君神色平淡地回应。
阿寿有些傻住。
“若是难办的话。”
卫湘君伸出手,“还给我吧,我再想别的法子。”
“不难!”
阿寿郑重其事地将荷包藏进怀中。
主上下旨,徐五哥和寿王好几天前就搬进了潜邸。
地方是大了不少,可看守之人却多了两倍。
“去用些吃的吧,你不是喜欢萧夫人亲手做的渭南小菜吗?”
卫湘君坐到了书案后头。
“我……不急。”
阿寿头摇得如拨浪鼓。
卫湘君只瞟了他一眼,便拿过看诊要用的笔墨。
阿寿忍不住问道:“师姐,若是我见着那位,您可有话要带去?”
“无话。”
卫湘君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信交给徐启,便是表明了她态度。
昨晚那信,是有人代笔。
不能不说,代笔之人仿得真像。
可他不知,徐启从前给卫湘君写的信,从不言语肉麻,只会说一些寻常琐事,干干巴巴。
还有就是,他通常在信封处,只敷衍地落一个“五”字。
这信既是伪造的,徐启或许能猜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总得自己做些提防。
其实要辩真伪,还有别的法子。
徐启见都不肯见她,如何会突然变了想法,约她三日后在广隆寺一见,还透着一股要带她私奔的意味。
就算徐启真有这想法,卫湘君也不会答应。
卫湘君身后一大家人,总不能为了所谓情爱,让那么多人为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