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跪,只说他是道士出身,不信佛家那套。
不过那混账和尚有一句说对了,日后成过亲,他与卫湘君少不了口舌之争。
须陀山里任劳任怨的翠雨注定回不来了,徐启要还前世的债,也只能忍气吞声。
反正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打不还手有、骂不还口,又有何妨?
瞧了瞧左右,徐启又上前一步,先是拿开了卫湘君手中的灯笼,随后将这人儿抱进怀中。
卫湘君头靠在徐启胸前,望着被搁在地上的灯笼,“既是我许下的婚事,自不会为别人一两句话,就改了主意。可我也不是全无所求。”
“求我什么?”
徐启笑了一声。
卫湘君听着那人的心跳,想了半天,却没有回应。
她的所求,无非是不想再次被抛弃。
可这话说出来,一来有些莫名其妙;二来只会长了徐启威风;再就是,显得她卫湘君太怂。
徐启道:“不就是封妻荫子,我必尽力而为。”
卫湘君眉心皱了皱,抬起头道:“徐启,这一世我想长命百岁,别让我当寡妇,死寡活寡都不成。至于封妻荫子,那本是玩笑话。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不用费什么心机往上爬,更不许掺和朝堂上的事。反正一句话,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就这么点要求?倒也不难。”
徐启发仰头大笑。
他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姑娘!”
后花园外传来碧雪的声音。
卫湘君一推徐启,“成了,别教人看见!”
“你我已是未婚夫妻,亲热一会儿,惹着谁了?”
徐启不乐意了,声音还特意大了点。
卫湘君吓得去捂徐启的嘴,不料唇突然被吻住。
碧雪的叫声时远时近,卫湘君紧张到,心口怦怦直跳。
她本该义正辞严地将人推开,可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那是一种被汹涌而来的巨浪席卷住的感觉,载浮载沉,时高时低。
有片刻,卫湘君害怕极了,生怕巨浪突然停下,将她摔得粉身碎骨;可更多的时候,她只想沉溺于其中,在这份无尽的欢愉中,永不醒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道:“你爹今儿非要找我不痛快,半年之后才许迎亲,这是想憋死我!”
卫湘君猛地回过了神,立时抽出身。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卫湘君才道:“这是蓟北的规矩,也是对女家的尊重。你若诚意明媒正娶,就不该拿不三不四的话埋汰人!”
“她,是我唐突!”
徐启赶紧将话往回收。
在徐启心里,卫湘君早就是他女人,自然什么话都不用顾忌。
方才两情缱绻之时,徐启确实有些焦躁,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姑娘!”
碧雪到底找了过来,却在看到卫湘君对面那人时,一下站住。
“拿上灯笼,咱们回去了!”
卫湘君朝着碧雪说了句,掉头便要走。
徐启小心地问,“生气了?”
卫湘君是有些生气,为了方才徐启的腔调,就是对着一心系在他身上的翠雨时的轻慢。
“天色已晚,徐将军该回了!”
或许徐启只是情之所至,无意之言,可卫湘君偏要矫情一回。
她这一世要做徐启的妻子,得让徐启学会,如何尊重她。
眼瞧着卫湘君真就走了,徐启一脸无奈,到最后说了句,“我奉旨巡察武胜关,明儿便要出发!”
卫湘君头也不回,“路上小心!”
“就这?”
身后的人不满了,“小没良心的,连句贴心话都不说!”
快要走出半月门了,碧雪朝后头看了看,“徐五哥不高兴了。”
“管他!”
卫湘君回道,又特意背过脸,免得教碧雪看到,她没忍住偷笑了出来。
徐启这一走,转眼快两月过去了。
连着几日,卫湘君都在正修堂,忙忙碌碌,歇一时都难得。
天色将暗,卫湘君送走最后一位病人,终于能站在中庭的院子活动腿脚了。
掌柜走过来问道:“大姑娘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吧?”
“有大半月了。”
卫湘君回了句。
上次她进宫时还好好的,刚出来腰牌便被守门的禁卫收走,人家说是得了太医院的令。
太医院那些人看她不顺眼,卫湘君心里也明白。
腰牌收就收吧,反正宫里真要找她,自会派人过来。
“宫内府把咱们的账结了。他们说……”
掌柜拧着眉头道:“后头暂时不用咱们送了。”
卫湘君看了掌柜一眼,“不用就罢了,咱们药材又不是卖不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这几天好像就是怪怪的。
“大姑娘,可是宫里又出了事?”
连掌柜都觉出了些什么。
卫湘君摇头,她多久没进宫了,自然不知道里头的事。
别说宫里,前次她给史夫人请平安脉,去了三回,不是说史夫人到城外庙里进香,便是说她进了宫。
此刻再仔细想想,史夫人很像在故意躲着她。
对了,听萧夫人说,卫东恒为了汉乡侯的爵位没了下文,如今在家里唉声叹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