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顾不得理她,拼命将人往上拖。
教人没想到的,平素瘦得轻飘飘的福慧郡主,突然间重得要命,就像扎在湖里一般。
“你做什么?”
那个站在岸边吵吵半天的男人冲到卫湘君面前。
“没瞧见救人?”
卫湘君吼了回去。
此刻她急得后背的汗都冒了出来。
一把刀猛地架到了卫湘君颈间,“你不想活了?”
便在这时,一阵惊呼声响起。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突然踉跄几下,随后重重地栽进湖里,眼见着水花四溅。而湖面上那个窟窿,被硬生生砸开。
卫湘君都看愣了,直到有人冲到了跟前。
孙樱儿头发散乱,身上还挂着根绳索。
瞧了一眼被她撞进湖中的男人,孙樱儿甩开绳索,过来帮着卫湘君,将福慧郡主往上拉。
多一双手,便多一份力。
福慧郡主终于从水里出来了一些。
就在这时,卫湘君冷不丁发现,福慧郡主掉了鞋子的右脚上,竟有一只……明显冻僵了的手。
所以方才福慧郡主嚷着要人松开她的,不是冲着卫湘君。
那男人被拉了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破口大骂,“告诉你们国主,我们殿下若死在这儿,你们便等着!”
卫湘君忍不住提醒,“冰都砸开了,还不赶紧救人!”
谁也不知,湖里的人是死是活。可这样扯着福慧郡主的脚,也是够瘆人的。
“都给我听着,我们寿王殿下若在蓟北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便等着梁国宣战!”
卫湘君心下一愣,朝着那人多看了两眼。
凤仪宫的东暖阁,得知消息的岳王后匆匆赶回来,坐在榻边,摸着福慧郡主滚烫的额头,“药用过了?”
“回娘娘,都已用过。郡主受了惊吓,一直在说胡话。湘君又开了安神汤,说歇上几日就好了。”
岳王后凝视福慧郡主许久,忽地转头,冲孙樱儿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卫湘君从后花园崔大娘那儿回来,刚进东暖阁,便瞧见跪了一地,还不知怎么回事,倒是陪她进来的邹让从后面一扯,带着她一块跪下*了。
看了一眼卫湘君,岳王后又将目光落到孙樱儿身上,“这大冷的天,郡主好端端,如何跑去御花园,又如何落了水?孙樱儿,我向来以为你老成,才将郡主放心交与你,你如何竟办了糊涂事?可知……”
一屋子人都不敢吱声,孙樱儿更是双手拊地。
“娘娘,可否让小女说一句?”
卫湘君看出来了,孙樱儿这是不打算辩解。
岳王后长长叹了口气。
“娘娘,当时是我与郡主发生口角,樱儿姐姐只想将我俩分开,才想到要去御花园。至于御花园那头出事,也是郡主非要到岸边瞧鱼,一时不慎滑倒。”
御花园发生的事,是孙樱儿方才同她说的。
马还有失蹄,人也难免失足。
福慧郡主本就任性,肯定是孙樱儿拦都拦不住她。
可倒霉就在,福慧郡主摔倒之后,脚滑进了冰窟窿,冷不丁被人抓住。
后头的事更加古怪,先是孙樱儿后颈被人劈了一掌,幸亏她没昏死,和那两个女官被扔到了御花园后,赶紧自己跑了回来。
有围观的太监宫女说,他们听到大喊,过来时便瞧见福慧郡主身子在往水下滑。
有人想下去救,不料突然出现几个梁国人,说他们寿王受邀进宫,在游赏御花园之时,被人推进水里,在场的都有可疑。
这下,谁都不敢出这个头了。
“起来吧!”
岳王后神色阴郁,便要往外走。
“娘娘,可是有人要将那个寿王落水之事,扯到咱们身上?”
孙樱儿膝行了几步,“小女确定,是他们贼喊捉贼!”
岳王后摇了摇头,随后道:“你们……不用管了。”
说了这儿,岳王后看向卫湘君,“你出宫吧!。”
卫湘君迟疑了一下,站起身问:“那人死了吗?”
“快要不成了。”
人上来之时,已经僵住。
卫湘君那会儿想上去看,却被人挡得远远的。
岳王后面色凝重,“梁国那边的人正在重华殿大闹,一个劲称遭了我们蓟北人的谋害,齐国人也在帮腔。”
说到此处,岳王后看深深叹了口气。
孙樱儿忽地道:“我和郡主进园子时,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是我太粗心,若当时警醒一些……”
卫湘君又想起崔大娘说的话。
蓟北与齐国的囹圄,梁国一直置身事外,虽然偶有挑衅,也被岳家军打了回去。
可卫湘君记得清楚,前世这两国最终结了盟。
难道是因为……死了一个梁国王子?
“娘娘,我可以作证。”
孙樱儿抬起头。
岳王后苦笑了一声,“你们可知,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卫湘君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一场关系国运的大战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