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卫湘君忽地又觉没意思,“正修堂还在收拾,我先走了。”
徐启挑了挑眉毛,“这是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
卫湘君注视着面前的人,“有些话,不事到临头,哪里辩得出真假。”
“我对你从没有假过。”
徐启不服气地道。
卫湘君聪明是聪明,就是主见有点多,还想一出是一出,教你猜不着,她到底在意些什么。
与今世的卫湘君相比,徐启更中意的,还是那个总是乖巧顺从的翠雨。
也是没办法,不管面前的女人是谁,徐启总归不能放手了。
“咱们也别绕弯子。我这就去武胜关,后头逃不过要上阵杀敌。到那时刀口上舔血,今朝不知明日。我到这会儿都没娶亲,又无父无母,若是死了,只能当孤魂野鬼。你给个准话,我真要战死沙场,能不能为我披麻戴孝?”
徐启从没跟人卖过惨,这一回,实在是怕再听到拒绝。
对这一番话,卫湘君本该嗤之以鼻。无奈她不只听进去了,还听得心口直跳。
“徐兄!”
有人在垂花门内喊了一声。
岳无咎远远过来了。
“我要走了,你就不能给个准话?”
徐启看向卫湘君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埋怨。
“你最好……活着回来。”
突然被人抱住时,卫湘君有些傻住,直到耳边有人说了句,“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着。安心等我回来!”
感觉有脚步声近了,卫湘君又挣不开徐启,一时情急,在他脚背上踩了一下。
这回,卫湘君总算得了自由。
“大庭广众的,不知廉耻!”
这话是从徐启身后传过来的。
岳无咎低下头,一只拳头抵在唇前,肩膀明显耸动着。而福慧郡主只管直喇喇地瞧向这边。
徐启的脸又拉了下来。
岳无咎见势不妙,抢在他前面道:“徐兄,是这会儿出发,还是要与卫大姑娘再说几句?”
“该说的都说了!”
徐启翻了翻眼,“在下幸运,日后必得贤妻。在这一点上,少将军的眼睛还得擦亮些!”
就在福慧郡主要发火之前,卫湘君上去挽住她胳膊,“郡主口下留情,他不过是个武夫,计较也没意思。”
福慧郡主气到咬牙切齿,却挣不开卫湘君。
还是岳无咎眼疾手快,拉上徐启便走。
“郡主,找间屋子,我帮你看看伤?”
卫湘君随口客气一句。
“用不着你假好心!”
斜了卫湘君一眼,福慧郡主叫上身后随从,径直便走。
卫湘君哭笑不得,“郡主,我如今回了汉乡侯西府。若是有事,派人叫我便是!”
人家头也不回,完全没想领卫湘君的好意。
次日,卫湘君到底进了宫,还没来得及去太医院拜码头,便被凤仪宫叫了过去。
这会儿岳王后抱着泰阳公主,在正殿接见命妇,卫湘君被孙樱儿领进了东暖阁。
里头早已坐了一位,瞧卫湘君到了跟前,先递来一记冷眼。
“这小祖宗昨儿疼了一晚上,要不是我一早过去,还在那忍着呢!”
孙樱儿催促道:“你赶紧给瞧瞧,我一两天没守住,可不就出事了。”
“郡主不舒服,如何不叫我?”
福慧郡主虽还一脸倔强,却也知道厉害,不敢说话了。
卫湘君上前,不紧不慢地拆起了福慧郡主脖子上的布条,“我瞧出来了,郡主品德高贵,不管恨谁,只爱拿自个儿身子撒气。”
孙樱儿立马听出意思,“你们二位又有什么官司?”
“不是我。”
卫湘君说着话,揭开最后一层布条,叹了口气。
福慧郡主紧紧盯着卫湘君。
“伤口有些肿,幸亏还没成脓,郡主若不想伤情再反复,后头能少说几句,就少说。”
卫湘君趁着机会,半劝半讽地道:“少将军要去守墓,一时半会回不去武胜关,他那心情可想而知。郡主跟人家心平气和说几句不好吗,非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还是为一个外人,实在不值当。”
福慧郡主一个眼神投过来。
这是在质问卫湘君,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卫湘君笑了笑,“您二位,谁见了不说般配。话说好事多磨,如今总算要水到渠成。换做是我,有什么不满就先忍着,将人抓紧在手心,才是正经。”
孙樱儿在旁边听着,到底笑了出来。
福慧郡主却脸红脖子粗,这会儿又不敢说话,只瞪着卫湘君。
“我知道,你瞧不上徐启。那是郡主自个儿的事。他不是坏人,至少目前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已然答应嫁了,还请郡主海涵,别在我跟前说他坏话。”
“蠢!”
福慧郡主到底没憋住,骂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