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之前,高展还低头看了一眼。
“当初你跟冯保联手害死我夫君,便该想到今日下场。”
崔大娘冷笑道:“高展,老娘等到今日才得手,也是你赚了。先走一步,你爹后头就到!”
高展栽倒在地,抽搐几下,再不动弹。
徐启那头也打完了,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跑过来瞧地上死尸,“崔大娘……”
“如何,还杀不得?”
崔大娘斜过去一眼。
徐启摇头,便开始四处张望。
等瞧见卫湘君,徐启刚要过去,岳无咎在身后道:“两位尽快离开,对了,带上卫大姑娘。今日之事,我岳无咎一人承担!”
“少将军。我等虽已解甲,也还有些用处,自是与少将军共同承担!”
有几位岳家军走到近前,看着皆上了岁数。
岳无咎郑重地回之以礼,“实在不该惊动各位长辈。你们尽快出城吧,若无地方可去,便到军营暂避。日后……无咎只怕无能为力了!”
“少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
“自是向国主负荆请罪!”
岳无咎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高展。
徐启说了句,“少将军换身衣裳,我随你进宫!”
“不成!”
崔大娘立刻阻止,“那位一直偏袒高权父子,少将军不能自投罗网。”
“大娘不必劝了。这一趟,我迟早要去!”
岳无咎说着话,看向已走到卫湘君那边的徐启,“徐兄,不用换衣裳了!我还有事拜托于你。”
这晚的岳大将军府,时至四更,依旧灯火通明。
岳老夫人坐在书房的桌案后,一眼不眨地望着那张岳大将军去世之前睡过的床榻。
“老夫人,还是回屋歇着吧?”
卫湘君过来劝道。
岳老夫人似乎被惊到,瞧了卫湘君好一会,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崔大娘说了,五更天出发。”
卫湘君能瞧出,这府里人心惶惶。
徐启随岳无咎进宫自首前,同卫湘君说了几句。一是嘱咐她在这儿待着。二是岳大将军府有丹书铁券,没人能把岳无咎还有这府里的人如何。
离不离开这儿,卫湘君自己做主。倒是岳大将军府有丹书铁券,她确实没想到。
所谓丹书铁券,是一国之君给忠臣良将的不死金牌。一直以来也都是传说,卫湘君真没听到,本朝有人得过这种嘉奖。
高展没能拆了岳大将军府,反而把丹书铁券找了出来。
卫湘君想到这儿,不自觉问了出来,“老夫人,您家丹书铁券是何时赏下来的?”
“想来是弄错了,从没有过这事。”
卫湘君吃了一惊,这事越闹越教人看不明白了。
难道是徐启胡诌的?
“老夫人,少将军回来了。”
有仆妇跑进来禀报。
没一会,一直等在府门外的岳夫人,拉着岳无咎进了书房。
看到岳无咎那刻,岳老夫人明显松了口气,由卫湘君扶着站起,走到他跟前。
“孙儿不孝,让祖母大人又担心了。”
岳无咎跪到了地上。
岳老夫人将岳无咎扶起,“既是岳家人,自是福祸共担。没有谁对不住谁。我已然让管事发了银子,这会儿能走的,应该都走了。只要问心无愧,孩子,死又何惧!”
“老夫人放心,已然无事了。听无咎说,国主认了丹书铁券,不会处置无咎,只命他报了丁忧,回头为大将军守孝三年。”
岳夫人抹着眼泪道:“儿啊,回头娘随你一块过去,陪着你爹!”
岳老夫人略有些吃惊,“怎会如此?”
“主上并未下过查抄的旨意,高展矫旨,该问重罪。高权后头也没说话。”
岳无咎刻意将事儿说得简单,岳老夫人眉头却越锁越深。
“老夫人,就这样吧!”
岳夫人道:“管它什么丹书铁券,只要无咎能活着,什么都成!”
“武胜关那头怎么办?”
岳老夫人看向岳无咎。
“主上听了我举荐,由马奇暂代主帅之职,命轼之、徐启等从旁辅佐。马伯父既是祖父学生,又半生追随我爹,能征善战、足智多谋,定能挑下这担子。”
“好,好吧!”
岳老夫人握住岳无咎的手,“让你母亲同你过去。这儿就交给老身。到了那头也不能荒废。要记得岳家儿郎的责任。他日再回武胜关时,当要做出一番事业。”
“我知道了。”
岳无咎此时转头,看向卫湘君,“大姑娘,你师父……要出来。”
正在为这一家人高兴的卫湘君愣了一下,“主上肯放过他了?”
“湘君,不可如此。”
岳老夫人忙阻止,“以后记住,无论在哪儿,说话都需谨慎。尤其不能在背后议论那位。”
卫湘君压着心里激动,“想来是少将军为我师父说了情,小女感激不尽!”
没想到啊,一夜之间否极泰来了!
岳无咎却说了实话,“我那会儿没想到这事,是徐启向主上请的旨。对了,还得恭喜你,徐启已受封威骑将军。主上答应为你们二位赐婚。”
瞬间,卫湘君的脸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