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昨天那条斜坡小道,止血药草的味道愈发浓烈,她提了速度走下去。
疏疏密密的树影光照间隙,杨犀正拄着木棍,低头找寻所言之物。
“我什么也没说,他还真地找到了这个地方,不愧是干公检法的。”
周沉鱼站在背后看杨犀,该说不说,这人虽然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身体虚弱至极,但是脊背仍挺直如松,举手投足透出的尽是威风凛然的不凡气度。
他也许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好伴侣,但一定是个品行端正的好人。
这种人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顶多气气她而已。
周沉鱼认输了,拨开树丛,缓步走下去,“你找到了吗?”
杨犀闻声顿住,对上周沉鱼双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沿着山溪一路找上来,一无所获。”
周沉鱼走到水潭边,划了两下冰凉的溪水,看向他:“我昨天在这里发现了你,那会儿你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杨犀,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佩刀掉进水里了?”
水里?
杨犀看一眼身旁折断的树枝,“几日前我负伤经过此处,从那儿失足滚下斜坡。”
说完,他丢开木棍,一瘸一拐走向水边。
周沉鱼看见他情急的神情,赶紧拦住他,眉头又皱起三分,怀疑道:“杨犀,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不会还想自己亲自下水找吧?”
杨犀垂下眼眸,固执己见,“那日我重伤在身,摔到底下便晕了过去。我自幼习水性,且此刻身体已恢复许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我还真不太放心,”周沉鱼压住暴脾气,起身站在他面前,解开衣襟的带子,“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你伤成这样还去什么去啊?我下水帮你找。”
“不必……”杨犀想制止周沉鱼,却见她解开外衫,只身露出中衣。
杨犀慌乱移开目光,厉声呵斥:“周沉鱼,你不必为我犯险。你快穿上衣服回去吧!”
周沉鱼看着他蹭红的脸色,发怒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个男人不畏惧钱如山,不畏惧穷凶极恶的犯人,却害怕她脱衣服,还只是脱了外面这层衣服。
她要是只穿件背心肚兜往他身上扑,那该多好玩啊?
周沉鱼噙着明媚的笑容,懒懒地注视着他,暧昧笑道:“杨犀,换做其他的男人,我才不会这样。只是为了你,我愿意犯这个险。”
为他?
杨犀错愕回头,撞上周沉鱼等候已久的陷阱,往日面对四伏危机,也能沉着应对的厉眸,此时此刻却起了波澜。
他不悦握拳,斜眼怒道:“周沉鱼,我已沦落至此,你又何苦说这些话戏弄于我?”
周沉鱼暗爽,笑着耍嘴皮子,“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笑着抓过他手腕,强行把衣服塞到他怀里,“我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我,我下水去找,你在岸上等我,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