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你一旦暴露就万劫不复？”她再次说道。
沈知卿收回视线，靠着躺椅闭上眼。
“如今对我来说，我只有一死，或者死的更痛苦一些。”她缓缓说道。
“你疯了！”徐成麟喊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知卿笑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变成什么样？”她说道，“我要像以前那样软弱懦弱苟且偷生？”
“那是你自甘堕落！”沈知卿瞪眼说道，“是你辜负了父亲，你愧对列祖列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屋顶上落下一颗雪粒子打在窗棂上啪的炸裂。
沈知卿猛地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站定脚，伸手按住窗棱。
“沈知卿！你要做什么！”沈知卿紧绷着脸看他。
沈知卿没有回答，手指握紧了窗棂，骨节泛白，面容扭曲。
“你想要做什么！”沈知卿再次喊道，“你要去寻短见吗？”
“我想做什么？”沈知卿喃喃说道，“其实我也想做什么，可惜，我做不了，我做不了。”
他的声音悲凉，透着哀伤和悔恨。
“沈知卿。”徐成瑞看着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问道，声音颤抖。
“你知道，因为你的母亲，你的姐妹。”她继续说道，“她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却选择放弃她们，选择牺牲她们。”
她说着深吸一口气，似乎竭力压制情绪。
“她们当初是有权利活下来的。”她咬牙切齿说道，“但是她们为了救你，宁愿去死！”
说到这里又停顿片刻。
“沈知卿，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不欠你。”
“是，你的确不欠别人，但是你却欠她们的命，欠你们家的债！”沈知卿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欠你们一家三口的命。”
徐成麟默然。
这件事是真的，他也承认，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
虽然他不曾参与当年事件，但是那些事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尤其是他的妻儿，因为他而丧命。
如果他还活着，他也会如此决断，为了家国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天下苍生而舍生取义。
但是可惜他不是徐成瑞。
他只是徐成瑞，只是徐成瑞而已，他不想做任何人。
他只想做沈知卿。
只是，他不愿意。
沈知卿，你知道，我不希望你死，我不忍心，也做不到。
“我不需要你帮我报仇。”她轻声说道，“我要你平安，要你好好活着。”
......
夜风习习。
沈知卿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星空，星光灿烂。
“二弟，你在想什么呢？”沈知卿身后传来徐成瑞的声音。
沈知卿转过身，看到徐成瑞迈进门来。
“我想念京城。”他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跟我一同骑马游街，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的目光。”
“可惜啊。”他叹口气摇摇头，“那时候的荣耀现在已经没了。”
他又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丫头们，便知道她们被屏退了。
“我让她们出去了，这里只剩下我们手足二人了。”他说道。
沈知卿嗯了声。
“知卿。”徐成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是最亲密的手足，你不必跟我客气。”
沈知卿看着他笑了笑。
“是啊，你我都是孤儿，是彼此相互依靠的手足。”徐成瑞感慨说道。
沈知卿笑了笑，将扇子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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