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墨理也不客气地靠在摊档上,“那你的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谁?不就是天上那家伙吗?”异变也喘过气后站了起来,不无嘲讽地说道,“那家伙倒是挺威风的。”
风翼?墨理有些意外,“你们还和他交手了?”
“这个不重要,已经过去了,”御兽平淡地一笔带过,“此刻我们与他的私人恩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界的安危,以及除异教的恐怖野心。”
墨理笑了笑、带着几分讽刺,“你们哪来的资格说别人呢?”
“彼此彼此,”御兽冷静地回击了一句,又继续说:“我们在几天前收到了首领的单方面消息,他已经提前告知了我们关于本源阵的事情。”
“本源阵?”墨理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于是御兽便为墨理详细地解释了何为本源阵、空石,它们的作用和被摧毁的后果。墨理在一直倾听的过程里脸色多次发生变化,最后甚至感到了压抑!
“首领在信息里认为,除异教一定可以摧毁所有的本源阵,因为他们已经计划了多年,并且在各个地区、城市都做了充分的调查,他们几乎发掘了所有本源阵的位置,哪怕是现在的唤能事务所知晓了也难以阻拦。”
“他还告知我们,他这次负责的任务仅此一个,那就是摧毁其中的一个本源阵。他认为自己将会对上你们事务所的最强,那个长着翅膀的男人。”说到这里,即使是冷静的御兽脸上也闪过一丝阴翳。
因为三人都在刚刚看见了天边一闪而过的青色身影,这也就意味着不论本源阵摧毁与否,与其对阵的水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甚至已经死在了他手上。
“首领一直都要求我们所有人只接受单方面通讯和消息,即只能接受任务,不能接受组内其他人的求助,”异变接过话说道,“所以所有的组员无论是个人面对什么困难都不能通知其他人,除了团体任务。”
这也解释了为何狩猎组织的成员全部陷入险境时,都没有寻找队员的支援。他们的教条是为了金钱而行动,且避免与队员之间产生私交、影响任务的进行。
“但是首领他却破天荒地主动打破了这个限制,告知了我们他任务的内容以及目的,”异变脸色难看,“说明他知道这次任务究竟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甚至让他抛弃了自定的规矩。”
由于是单方面通知,所以水母直到风翼最后的告知前、都以为自己的组员已经全部战死。他是抱着遗言和侥幸的心理将这则信息编辑给了所有人,期望有人能在他死后知道这些。
想到这里,御兽和异变二人顿时缄默了下来。虽然狩猎组织明确规定:不得产生感情,但是首领却还是主动打破了自己的规矩,通知给了他们最重要的消息。
回想起来,狂骨和菟丝的情感其实组员的所有人都已知晓,却无人当众反对;拍卖会行动时水母也要求所有人立刻离开,只有自己和组内第二强的御兽留下收尾;甚至是因为所有组员的失联,让水母放弃了最后苟活求生的念头,选择了赴死。
并且水母最后的消息里,甚至附上了个人的资金账户——里面存着水母的所有积蓄,甚至还有以死完成的任务时收到的五千万。他默默地做完了这一切。
三人顿时都沉默以对,哪怕是墨理也心中长叹口气,赫然想到了自己。如此看来,自己简直是禽兽不如的存在啊。
“但就算这样,你们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墨理继续说道,“你们如何发现我的,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事实上,我们刚开始无意寻找你的踪迹,只是或许我们都一样,只想着狼狈地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后才偶然发现的吧。”御兽苦笑一声。
墨理顿时无言,微微低下了头。
“一个背叛了组员的家伙,你们也信得过?”
御兽和异变闻言一愣,对视了一眼后,由御兽开口说道:“也许你不知道,在当初那些改造人袭击你们的事务所的时候,我们也暗中出手阻挠过风翼。”
墨理有些意外,“你们也在场?”
“没错,我们甚至还无视了首领的告诫,最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说着异变更是举起自己只剩半截的手臂失意。
“其实首领不知道的是,我们收到了除异教的威胁,”御兽苦涩地笑道,“除了阻挠风翼支援之外,我们还要想尽办法配合除异教调走首领,否则就要杀掉我们的家人。”
墨理一惊,御兽则继续说:“没错,加入狩猎组织的说白了,就是缺钱,我们的家人都生活困苦,否则为何要从事这种勾当?”
“那些狗娘养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去送死!”异变愤忿地喊道,“只要我们死了,狩猎组织实力锐减,压制了一个可以影响除异教地位的存在,顺便还孤立了首领。”
“所以,你们是为了报复才打算阻止除异教的吗?”墨理问道。
“一方面是,但另一方面,如果神、暗两界的人可以入侵人界的话,到时候只会是一片末日,”御兽说道,“那么我们恐怕连苟活的空间都会全部失去!”
墨理心中剧震!御兽更是有些神情激愤地大喊道:“我知道,哪怕你对你的组织做了那样的事情,但是你们这些蠢货就是那种最蠢的善人!也就是由你们这样的蠢货,除异教才敢稍稍收敛!”
“敢对抗除异教的蠢货,品德上可要比我们这些恶棍要高尚得多了,真是叫人嫉妒啊!”异变也大笑着说,“那么如果你做的行动连我们这些恶棍都不如的话,那真是笑掉大牙了!”
墨理的脑中赫然回想起了事务所外务部的四人,以及那位赠送自己珍稀药物的崔岩。“最蠢的善人和善良的蠢货”,似乎也包括着这样一批连异能都没有、却甘愿赴死的干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