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害怕,我只是——”
“你就是在害怕。你好像害怕我会伤到你,是吗?”
“我没有……”
“这个异能我从小就有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的父母不允许,我以为你会……你会理解我。”尼洛低下头。
“我不知道,尼洛。我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要怎么看待它。它和我理解的世界不一样,我……我一点也不熟悉。”
“那我现在就让你熟悉一下,不就好了?”尼洛抬起头直直看向雪莉。
雪莉惊慌地看向了认真的尼洛。她居然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
尼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在怕我?”
“我不知道……”雪莉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我不知道,你当初,不也是用这个能力把那个醉汉给……你杀人了,尼洛。”
这一句话犹如诛心之刃,狠狠地刺进了尼洛的心里。他痛苦地看着雪莉,仿佛一瞬间、他回到了多年前,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小男孩。“我……可我是为了保护你啊。”
“我……我是为了救你啊,是我救了你,我救了你两次!”尼洛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喊道:“两次!我不想杀了他,可是我必须要那样做,我……我是为了你啊……”
“这一次,也是我救了你,我用了异能才救了你!没有它我什么都不是!没有它,我只是一个废物!”
“你懂吗?是我救了你!”尼洛歇斯底里地吼着、他不知何时哭了出来。雪莉更是被他的模样吓得缩在了沙发上,身体颤抖恐惧地看着他的模样。
“我为了你才杀了人的……我……”尼洛的脑中疯狂闪现出他杀过的所有人,他每一个都记得。那个流浪汉,除异教的杀手、黑帮的手下、爆破、基地的士兵等等等等。他早已杀了无数的人。
可是如今,他为了雪莉杀了这么多人后,雪莉居然对他感到恐惧。
他崩溃地大喊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不理解,自己变成这幅模样、全都是为了拯救雪莉,可是雪莉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尼洛又一次抬起头对雪莉大喊。
“为什么我救了你,你却要这样对我!”
“你没有!”雪莉也崩溃地哭了起来,”你没有……你没有……”
尼洛不敢相信地看着雪莉。雪莉也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
“你没有救我……是你害得我变成了这幅模样……
“是你的那个异能,害得我和我的父母被那些人抓了起来。是你的那个异能,害得我的父母死在了他们手中!是你,害得我被困在那里不知道多久,是你,是你!!”
雪莉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每一句话都疯狂地摧毁刺扎着尼洛的心,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是你,毁了我的生活……”
尼洛的心犹如死了一般。他感觉四肢麻木、眼前的一切赫然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的脑中回到了那一个夜晚——他和雪莉握着彼此的双手,害怕地看着身躯肥大的壮汉露出了凶恶的神情,大声呼喊着:异能者滚出迪瓦肖!
他开出了第一枪——那一枪,似乎彻底为他的命运画下了定格。今后的他还会开出很多很多枪,每一枪都要杀害一条鲜活的生命、摧毁掉一个人的希望,一直到尼洛死去。
他这才意识到,雪莉也是那些人的其中一位,同样害怕着异能的存在。正是他开出了那一枪,才导致了他的父母身死、自己背负上了血腥和仇恨的不归路,间接害了雪莉和她的家人。
雪莉的这几年是麻木、绝望的。她整日被吊在那个机器上,亲耳听到父母在身边死去的消息、却完全不能动弹半分。
而这一切,却都是尼洛造成的。是他造成了这一切。他没有救下雪莉,反而毁了她。
尼洛内心的所有寄托和支柱随着他意识到的一切倾然崩塌。他恍惚地站了起来,走出了这栋楼房。留下了雪莉一个人痛苦悲伤地在沙发上哭泣。
尼洛昏沉地走在路上,迪瓦肖又一次下起了大雨,瞬间将他的身体浸湿了。夜色伴随着轰隆的雷声与骤雨不断侵蚀着尼洛的神智,他已经忘了自己在哪、要去做什么,甚至以为回到了多年前,他的父母刚刚惨死、自己走在街上的苍凉场景。
尼洛的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却没有起身。他双目空洞地看着地面积起的水洼和不断坠落的雨滴,犹如被全世界抛弃一般孤零零地躺在街道的正中央。
在疯狂下坠的雨势和惊天动地的响雷声里,尼洛的口中发出了一丝死亡和绝望交织而成的惨痛呻吟。
除异教总部处,张贤成已经被送到了教主的面前。
教主依然坐在一团漆黑的房间内,背对着房内三名跪在地上的下属,不发一言。
“教主,您要的人已经‘收回’了。”其中一名下属恭敬地说道。张贤成则昏迷不醒地被随意放在了地上。
“关起来吧。”教主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三位下属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人还要别的什么用途吗?”
“这人,我暂时用不到了。收回此人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免最终我的计划真的失败。”教主漠然说着。
下属们自然不敢追问,立马应允,同时就要跪着退出房间。
“等下,”教主突然说道,“寐椁政府那里消息如何?”
“回教主,”下属立马说道:“政府打算秘密处死这一帮人,纪康也不例外。”
教主突然冷哼一声,房间内的威压犹如突然加重。三人心惊胆战地磕在地上,不敢妄动。
“那就启动那只部队吧,正式动手。”教主说道。
三人一惊。“您的意思是……发动战争?”
“没必要顾及那些人的脸面了。第一步是监狱,第二步是市政府。”
“明白。”所有人立即撤离了房间,留下教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