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锤、曹晏等事务所的异能者都被押送到了寐椁第一监狱。监狱的大门敞开,两列士兵都手持枪械左右排开,严密守候着运输车进入。
为了确保异能者全程都被压制、政府将会直接将运输车开进监狱内的另一个密闭空间中,确保囚犯全程无法使用异能。
运输车缓缓驶入监狱内部,一路上通行无阻、直接驶入到了监狱内专门定制的大型空间内。看守的人员全程不会接触异能者,而是用自动设施将运输车门打开。
待到重锤和曹晏等人鱼贯出了运输车、才真正开始观察起了整个环境。
这是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囚笼,一直高到了天花板和整个大空间的边缘,所有人都可以看见笼内的场景。囚笼的铁框全都被加强过,哪怕是卡车飞驰着撞向铁笼都难以造成破坏。
囚笼边二十四小时似乎都配备着巡逻着的警卫,一旦有人靠近囚笼边便会立即斥责警告。铁笼更是全部通电,一旦有人触碰便会全力电击、同时拉响监狱的警报。
进食、排泄和睡觉等日常的活动,通通在这个空间内进行——一切都要在警卫的眼皮底下完成。这无疑是对异能者人格本身的侮辱。
警卫除了火力强大的枪械之外,裤子侧边同时配备着一把死灭枪。对待能力多变的异能者,他们毫不松懈,甚至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怜悯与尊重。
“就把我们当成猴子一样看着取乐是吧!”重锤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纪康大吼道,同时冷眼环顾着笼外不断监视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警卫。
“毫无人权,毫无尊严,这就是四大城市之一的寐椁对待其市民的方式吗?”重锤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内,天花板处则隐隐可见微弱的蓝光闪烁。
整个空间都被投射了蓝光系统,让这些异能者们完全无法使用一丁点异能。如今更是有死灭枪的出现,意味着政府也终于找到了扳倒和控制异能者的方法!
重锤轻轻地将纪康放在铺好的衣服上,走到了囚笼一旁。而警卫也立即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她,显然只要她再往前一些、他们当真会直接开枪!
重锤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住内心的暴怒,退了回来。如今昏迷的人除了纪康、吉莲之外,还有部分二级与三级的异能者。准一级且尚能战斗的战力仅剩她和曹晏了。
不仅如此,重锤的大锤、曹晏的长剑等武器通通都被没收,他们可是手无寸铁。曹晏没了长剑后、战斗力下降了大半,更是受了不轻的伤,就连她也被头领的激光炮打得不轻。可以说现在的他们就是一帮老弱残兵罢了。
“你们好歹派个该死的医生过来看看他们!他们都要死了!”重锤还是抑制不住愤怒地大吼一声,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是警卫的沉默。就连曹晏也默不作声,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地上。
重锤唯有不时地检查纪康的状况,看见他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气若游丝的呼吸后,才能知道他仍旧活着。重锤知道曹晏的心情非常低落,但还是让他去照看吉莲。
哪怕是重锤也陷入了迷惘:他们将会被如何对待?风翼逃离了政府的拘捕后,又要如何解救他们?事务所是不是已经陷落?
接二连三的巨大变故,让这位坚强的女性也不免感到些许惶恐。她最后得知的有关事务所基地的消息却是它再度自我封闭了起来,星辉等人更没能和她联系。
指不定连事务所内的人都……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将会彻底流离失所、失去了依附。他们所熟知的一切都在短短一天内被颠覆,他们更是落入了绝境之中,任由他人肆意地观赏和羞辱。
她推了推曹晏,曹晏也茫然地看向她,她知道曹晏和她的心情无异。
“坚持下去,不能让这些人看扁了。”重锤咬着牙说道。
曹晏眼神微微一亮,但又很快恢复原貌。最终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几个小时后。
“吃吧,异能者!平时不是高高在上、把我们当作草芥吗?现在给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你们的晚餐吧!”警卫张狂地笑着,把饭菜扣到了地板上,摆明了就是要侮辱他们!
空间内的警卫们纷纷附和地发出嘘声、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起异能者起来。重锤等人只是无动于衷地坐在地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这个警卫脸色通红——显然对无人理睬他的叫喊而感到尴尬。可是他一时也不能拿这些人怎样,唯有找补般说道:“不吃的话,那就永远别吃了!以后跪着求我都不会有这样的东西给你们了!”
重锤等人都心中冷笑。作为异能者,他们的身体素质本就异于常人,几天不吃不喝不睡甚至不排泄都没有什么影响。虽然异能会被蓝光压制,但是自我调节身体却毫不受限。
曹晏甚至可怜地看了眼这个警卫,说道:“你明明不认识我们,却对我们抱持这么大的恶意,你明明没有受到我们的伤害,却依旧把我们当作恶人。我同情你,你不用为了想要的理想而拼尽全力地奋斗,哪怕是遭遇这般羞辱。”
曹晏的话犹如一把尖刀般狠狠戳进了这警卫的心里。他的脸憋得更红了,索性憋屈地换到了其他地方站岗。
曹晏的心态无疑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他也不再是原先那个怯懦胆小、对世界和人抱持天真想法的男孩了。
他逐渐意识到:人都会因为自己的立场而做出不符合内心的行为。这些行为不需要深刻的反思和辩驳,也许是一种从众的心态,也许只是盲目地跟从一个空虚的概念。比如痛恨异能。
世界上有多少人当真是被异能所迫害?异能者是否真在社会上到处可见?他们是否影响了人们的工作、生活甚至行政?甚至是被人们唾弃谩骂的纪康,又有多少人当真被纪康伤害?
他逐渐明白了世界的运转规律,却仍旧感到同情。那些人无力改变什么,唯有顺从而已。
几天过去了,异能者们仍旧不吃不喝,甚至也没有人搭理警卫的挑衅。警卫叫骂了几天后也累了——没人会闲着对几桩木头一直大吼大叫——于是也都噤声闭口了。
地上的饭菜也开始腐烂发臭,反而让警卫们嫌恶不堪,灰溜溜地主动清扫掉了。
在政府方面还未思考出如何处理这些异能者前,他们也的确不能放任这些人提前死在狱中。于是这些警卫最终还是妥协了,派了几名医护人员检查了昏迷的纪康等人的情况。
而吉莲在第二天时就苏醒了过来,也从曹晏的口中得知了现在的严峻局势。相比重锤的焦虑迷茫,她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立即冷静地召集牢内的所有人,给予心理上的关怀和支持。
“你倒是适应得挺快啊,看来还挺适合坐牢的。”重锤看着吉莲的模样,出声嘲讽道。
吉莲瞥了她一眼,“我可没空在这个时候听你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