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深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他们同是慕家的儿子,他过得是什么生活,陆慕深又过得是什么生活。
这些天,慕远清总是想到慕寒石死的那天。
他太混了,才让老头有遗憾的离开人间。
现在他不能让老头唯二的血脉流浪在外,不能让他留在慕家,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护他一把。
慕远清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这些强加在慕容洛宸身上,但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将帮陆慕深开脱,在慕容洛宸眼里这就是偏爱。
偏爱意味着背叛,是他太自私了。
慕远清颤着声音唤了一句:“宸哥。”
说完他眼眶立即红了,嗫嚅道:“我错了,从小到大哪次有事不是你挡在我面前,是我狭隘了,是我小人,是我畜牲……我不该这样想你。”
慕容洛宸听到这话呼吸总算平稳一点。
“对不起!”慕远清眼眶流下一抹温热。
—
慕容洛宸突然就想起和慕远清走过的那些年。
外界皆知慕容集团是慕氏的遮阴伞,人靠大树好乘凉。
但只有慕容洛宸知道,接近他的每个人都是虎狼之心,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也是另有所图。
只有慕远清这个傻子什么都不图,这么多年一直陪伴他。从年少青葱到沉稳老练,从危机四伏的慕容集团到现在成为参天大树的慕容集团,他和慕远清的感情没有血缘胜似血缘。
他更深知慕远清的才能和不谙世事下的机智敏捷,他们风雨同舟,哪怕是开玩笑的逾越,慕远清也从来没有过。
自从陆慕深与慕家关系的曝光,慕远清心中那架天秤便开始越来越偏向陆慕深那边,傻而不自知。
看来,血缘这把刀没人抵得过。
想到这些,慕容洛宸心凉了半截。
他做这一切不过也是为了保护慕远清,区区陆氏集团他不会放在眼里,但一个人眼中对权势的欲望到达顶峰就会暴露。
陆慕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慕容洛宸看来,“复仇”多么可笑又荒唐的宣言,这只不过是陆慕深的执念。
是他对权势渴望的美好包裹。
而且,陆慕深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这人善于变通,又善于伪装。
可怜又可恨。
老三太傻了。
“好,我明白你的答案。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动他,从今以后,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慕容洛宸心灰意冷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嗓音听上去带着沮丧,却意料之外的平静。
“老大!”
“老大!”
“喂,老大!我不是……”
回应慕远清的只有“嗡嗡嗡”的忙音。
手机被扔在沙发上。
慕容洛宸抿着唇不说话,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扯动领带。
谁知,下一秒。
突然站起来,举起家里摆放的珍藏版古董花瓶,狠狠朝地上砸去。
“砰——”
客厅里一声巨响。
噼里啪啦的花瓶碎片震落一地。
管家和保姆惊恐地从外面跑进来,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事情,两人面面相觑:
先生这是怎么了?
陈以安惶恐不安地从角落里跑出来。
“阿宸。”她温软地唤了声慕容洛宸的名字,习惯性的光着脚丫,朝他飞奔而来。
慕容洛宸全身上下被阴郁笼罩,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没半分感情。
这还是陈以安第一次见到慕容洛宸发这样大的脾气。
他话不多,不会与人打交道。一般发火的时候,只冷着面便能将人吓死,最多冷言冷语的讥讽奚落几句。
这次究竟是为什么?
什么主人,什么黑衣人,什么陆慕深,又为什么和慕远清闹掰了?
陈以安脑海浮现出很多画面,可又怎么都理不清这些头绪。
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刘妈突然捂住口鼻,激动地高声喊道:“哎呀呀,夫人,您的脚流血了!”
陈以安思绪被拉回现实,低头看了看脚底正好踩在了花瓶碎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