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他家人说，万一有什么问题，你能负责？”洛鲸贝沉声静气，却字字殷切。
这种事原本毋需主刀医生再过问，住院医师谈话时已讲得清楚，他们既已签字确认，必是商量好的。
只是此刻，洛鲸贝莫名就是希望眼前这个姑娘能多为自己想一点。
她只是他的女朋友，她的签字还是江晨夜授权才起效的。
他现在躺在手术台上，很快就要被麻倒，她就要全权代表他做出所有决定。
洛鲸贝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情形，由于各种不理想的结果，若授权方再出于各种原因不支持被授权方。
责怪、误解、纷争，甚至被告上法庭的被授权方屡见不鲜。
岳栖斟酌着洛医生的话，定神垂眸，微微翘起的羽睫在灯光下坠着星星点点的清晖。
稍息片刻后，她缓缓仰首，凝注着好心医生漆黑的瞳仁。
“我一切都是为他好，从他的利益出发。”
“所以，我能负责！”
她的话平静而有力。
洛鲸贝再无从置喙。
“你自己认得清就好。”他浅浅说完，迈开步子，招呼着岳栖，“一起走吧。”
岳栖怔了一瞬，而后立刻紧紧跟上男医生。
拐进陌生的内部廊道后，发现他带着她刷卡上了医生专用电梯。
岳栖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一双耳朵时刻警惕地听着主刀医生有没有什么吩咐，亦或——暗示。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洛医生在楼层面板上点亮了“3”、“4”两个按钮。
“四楼是手术室的医生专用通道，我要在四楼下。”洛鲸贝和岳栖解释。
岳栖在附属一院只有过短暂的见习，在附属二院的实习也是为考研让步的伪实习。
她从未进过手术室。
现下，同普罗大众一般，眼中闪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 ...哦，好的，我在三楼等。”她乖乖接话。
来不及再聊些什么，电梯很快就下降到四层。
“我先走了。”洛鲸贝和岳栖轻缓交代了一声，径直走出电梯。
望着洛医生踏出电梯门，岳栖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呃——好吧，看来是她多虑了。
“洛医生，谢谢你。”女孩甜软的声音追着洛鲸贝飒爽的背影。
想起医生在走廊上的善意提醒是为她着想，岳栖是真心道谢。
洛鲸贝稍稍侧颈，颔首示意。
他只以为她是为男友而谢。
拐到手术室门前，洛鲸贝对着镜头做人脸识别。
进门，站定，阖眼，深呼吸。
背脊的汗毛。
霍地——竖起一片。
俨然已濒临自持的边缘。
和一个基本算是陌生的女孩，在密闭的空间，只不过独处了十余秒。
洛鲸贝实在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紧张！
随之，身体竟还生出了些令他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