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柳云生才开口:“伤了下官的心不要紧,若是伤了百姓的心,那她就真成了罪人。”
白昭听着她的话,有些意外。
柳云生坐了起来,“下官已一无所有,尚书若是想诓骗,自然不会来找下官。”随即话锋一转,“只是,尚书刚才所言,要彻查章柯引之事,是真的吗?”
她不相信白昭会不顾师徒情谊,无情地把章柯引从云端拉下来。
对上柳云生夹杂着怀疑的眼神,白昭坚定地回道:“是真的。”
“她虽是我学生,但更是朝廷官员,既是朝廷官员,就不能因为一己私利扰乱官场,危害朝廷。”
柳云生看着她,身在户部多年,也追随白昭多年,白昭为人正直,因此也得罪了很多人,她自然是知道的。
“多谢尚书。”柳云生顺势跪地行礼。
白昭立马伸手去扶她,不解地问:“为何谢我?”
“下官不是谢尚书还我清白,而是谢尚书为官刚正。”柳云生认真地说。
白昭笑了笑,“咱们起来说。”
她把柳云生扶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坐下。
白昭拉着她的手,像个老母亲,“你不怪我就好。”
“下官知道,下官如今的境地都是拜章柯引所赐。”柳云生平静地说,“下官的伤心若是尚书不徇私情的代价,那么下官无怨。”
白昭望着她,有些感动,“你以大局为重,只是如此,就是委屈了你。”
“与朝廷和大渊相比,下官的委屈只是沧海一粟。”
柳云生的眼神坚定,就像刚才白昭回答她一样。
白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孟青进宫后跟裴瑾禀明陆绎的话后,裴瑾就让裴洵对他那座安置住户的宅子加派了人手。
她本来想让裴尚或者风萧派人去的,可是这样就会把她对裴洵的怀疑表现得太过明显,说到底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推测,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她还是让裴洵自己派人去了,退一万步说,如果推测是真的,那让他自己的人去看守,反而更令人放心。
相府。
容瑕正在喂容存喝药,容存看着他,眼里还是带着不敢相信。
容瑕喂药时仍是温润公子模样,举手投足都是儒雅。
虽然她很受用,但是也是真的紧张。
主子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可是主子真的很好看。
往日自己都是低着头,唯有此时才能与主子平视。
可她做了这么多,也没有换来主人的正眼相看,甚至自己也不能正眼看主人。
容瑕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送到了她嘴边,容存立即听话地喝着。
“你重伤在身,宅子的事我就让别人去了。”容瑕淡淡地说道。
容存差点被药呛到,“主子,不可!”
“什么不可?”容瑕低头用勺子搅着药,“你是说我派别人去不可,还是说火烧宅子不可?”
说完,抬头望向容存,眼神里带着质问。
容存罕见地结巴了,“奴才……奴才是说,两个都不可。”
“为何?”容瑕的压迫感极强。
“主子,如今他们都已查到了我身上,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当然,若主子执意要去,奴才定……”
“不必了,我已安排好了人。那些人必须要除。”
容瑕打断了她的话,深邃的眸子里藏着阴狠。
容存还想说什么,容瑕却又递来一勺药,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