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寨子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小溪边,宁亦悠闲垂钓,自得其乐。
体内的游灵似乎越发勤快了,灵力被它们带动得如同奔马,在筋脉中循环往复。
明明还只是炼气境巅峰,但总感觉身体已经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最近自觉钓术进步许多,渔获日渐增多,于是特意削了个小木桶以作鱼护。
只是天公不甚作美,才钓了个多时辰便飘起了微微细雨,大山间一时间雾气氤氲,加上丛林掩映,视野不过十丈左右了。
待到近中午时分,宁亦准备收杆的时候,便感应到小溪下游,似乎有一些粗重的喘气声,还有兵甲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队沿着溪水西来的残兵,大约二十多个,穿过重重雾霭,突兀出现在宁亦眼前。
这队士兵,穿着定西军的甲胄,大部分身上都带着伤,领头的是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他正背着一个大腿受了伤昏迷着的布衣少年,神情警戒地着前边的钓鱼少年郎。
而宁亦心头亦闪过一丝疑惑,这应该是败退的大齐士兵吧?怎么反而往大澜山深处走?
他这边还在不解,那边的士卒,却是骇了一跳!
不是说这里闹妖魔么?
怎么竟有个人在这里钓鱼?
莫非是妖魔所化?
兵卒队伍领头的,叫窦南,本是大齐没落贵族,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从战场逃脱,本想找个僻静地方修养一番,结果却见到这么一个少年郎在妖魔停驻过的地方悠哉垂钓。
其余士卒慌忙抽出腰间佩刀,紧张地盯着宁亦,生怕有什么诡异。
‘咻!’
宁亦一甩钓竿,鱼线便听话地在杆子上缠绕住了。
眼见士兵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也没兴趣上前问询,只是提着木桶,踩着溪水,朝着青云寨慢慢回去了。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他还冲着他们微微笑了笑,以免双方无谓冲突。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最近游灵带动他体内灵力运转,让他的身体有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神通,就在他微笑着,与那队戒备的士兵们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些身上带伤的士兵们,忽然齐齐睁圆了眼睛,脸上俱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为何,这钓鱼少年郎,只是路过而已,却让我身上的伤口,瞬间痊愈许多?
等到宁亦走远,有士兵便捂着腹部甲胄破烂处,惊奇地发现伤口已经结了薄痂而不再往外渗血,他连忙说道。
“头,有古怪!”
窦南沉声道。
“我知道,我的内伤也好了几分!”
真是古怪,有这样的大能修士?
仅仅是靠近了几分,就得到了这般好处?
闻所未闻啊。
队伍瞬间热闹了起来,有人摸着自己的伤口问。
“头,他是妖魔吗?”
不然怎么会发生这般神奇的事情?
“要是个妖魔,也是好妖魔吧?真是不敢相信,只是路过一下,就让我们的伤势都好转起来!”
“头,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他刚才对我们笑了呢!”
“……你要死啊,要真是妖魔,一转念吞了我们怎么办?”
“……”
窦南一伸手,所有士兵顿时住了口。
他寻了处稍微干净的所在,小心翼翼地把背上昏迷的少年放在了地上。
打量了四周很久,之后才说道。
“按理说,除非附近有妖王存在,否则一般妖魔是绝不会在一个地方呆久的,而且那个少年,我估计得没错,应该是个修为很是精深的修士!”
他应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所以我看不穿真正的修为。
一个叫赵过的队副上前,拱手问道。
“头,我们还回去吗?纹青族的巫术虽然厉害,但我们人多,大修士也还有好几个呢!应该还有得打!”
窦南见到属下都拿眼看着自己,便挥了挥手。
“歇着!还回去个屁!我们就是得罪了魏仲,所以才会被派着打头阵!”
再回去,剩下的这点人,全部得打光!
再说,照顾昏迷的二皇子才是正经。
原来大齐与大澜山的纹青族,已经开始交战了,这些将士,却是为了保护皇子,所以脱离了战场,悄悄地来到了这据说闹过妖魔的青云寨附近。
赵过整了下身上已经破烂的皮甲,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嘴里囔囔。
“也不知道今上怎么想的,让这么一个鼠肚鸡肠的家伙当我们的大将军!”
这话似乎引爆了其它士兵的情绪,且此刻不在军营勿需忌讳,便都纷纷抱怨起来。
“谁叫天工阁了不起呢!”
“我总感觉那姓魏的在瞎指挥!明明我们人多的,结果打输了!”
“谁说不是,打仗,能跟修炼一样?”
“我是不想回去了,给天工阁卖命没意思!”
“谁想回去!次次发饷都被那些猪头克扣,我都瘦了多少了……”
“……”
眼见属下都懒洋洋地各自瘫倒在地上,窦南也不去管,徒步走了这许久,他们都累坏了。
他只是看着身边昏迷的少年皇子,眉头紧锁。
实际情况其实远比他说的坏。
二皇子,只是因为质疑了一下军库里的物资用得过快,他的魂魄被魏仲暗中施法弄伤了,以至于昏沉不醒。
可惜这等阴私诡计,他说出去不但没人信,反而让自己以及属下陷入了险境,频频被派往第一线作战!
若不是运气还算好,这一伙,早死干净了。
想到刚才那垂钓少年仅是走过,自己身上的暗伤忽而有愈合的迹象,他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