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秦一生不光抽调了人的记忆,甚至就连那些婴孩鬼体魂魄的记忆也被他一应抽调。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扔下了差不多的银两,剔着牙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丽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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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痛苦的根源,但是人不能没有记忆,也正是因为记忆的存在,才能构成一个相应的人格。
而若是将一个人的记忆进行量化,那么哪怕是稀松平常的一生,其记忆也会是数量庞大的。
此刻秦一生正利用天河算盘进行记忆的筛选和拼凑。
“都是些无用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似乎也可以进行一些操作,姑且留着等到以后再用吧,目前拼凑出来的记忆好像都指向了一个莫名的指令。”
秦公子将这部分有用的记忆进行了编排。
“首先是堕胎,对于青楼女子而言,堕胎是必要的,只是堕胎的方式具有很多的可选性,可为社么偏偏要选用最为残忍的方式呢?”
现代的人流对比古代自然变得更为便捷,可是对于古人而言,有的是灌下药汤,之后进行刺激,也即是拳打脚踢···
可是丽春院内的堕胎方式却直接跳过了灌药汤这一环节,只是挑选数十精壮男子,手拿夹棍木棒等刑具对怀孕女子施加暴力,继而让胎儿流产。
但是事后又费力不讨好的聘请名医诊治,开出名贵补药调理身子,哪怕是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
而后便是对于死胎的处理,丽春院内的人员会将死胎一并丢入院落后的枯井井底,气候再以绳子绑上大石,丢入拉出如此反复,直至血肉模糊,无比残忍。
“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啊?”秦一生双拳紧握,恨恨咬牙。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动手,因为一旦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现在的难点在于,他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这其一便是方式,
其二便是目的。
根据猜测,这可能是一种豢养鬼怪的“仪式”,但是所豢养的鬼怪秦一生却并不知晓,哪怕他查阅了贵师傅的记忆也搞不清楚。
“恻你妈真的头大啊。”愤愤骂着,秦一生挠着额发,为自己点起了烟杆子来,“要不···去问一问陈小哥?”
他想着,便去到了厨房,看到了正忙活着的陈小哥。
此时陈衍仁从水缸里捞出了一条看起来约有三斤重的草鱼,手里抓着筷子,插入了鱼嘴当中,接着猛地一拍,
草鱼毫无痛苦的死去。
“干啥啊?”化身厨郎的陈衍仁看着探头探脑的秦一生,直截了当问道。
“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你。”秦一生也开门见山,将自己在丽春院中的所见和盘托出。
陈衍仁听罢,手中呲鱼鳞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他默默的放下了草鱼,将刀放在了案板上。
“我的建议是,我们得尽快去把丽春院给捣毁了,因为这是白莲教的圣婴法。”
“圣婴法?什么意思?”秦一生完全不了解。
陈衍仁低语道:“白莲教持续时间极长,虽然现在白莲教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在很久以前,白莲教便曾借助圣婴法毁灭了一个州府。
可能你对于白莲教了解不多,但这自佛门脱胎而出的白莲教所讲究的便是一个三位一体,青红白三日一体,分属过去现在未来,
青日之时人人开悟,故而愚昧与痴呆怨怼被压制,
红日时那些与开悟相反的黑暗便会压倒原本青日时期的开明与聪慧,因此便会生出种种邪祟妖患,
圣婴法则是加速红日的消亡,迎来白日,使得光明黑暗能够复归原位,达成平衡。
只是虽名为圣婴,实则为邪祟鬼怪,你也知晓我取四时轮转之瘟气炼制了五鬼,那么这圣婴法便是用怨气极深的初生婴儿鬼魂为引子,吸收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和寿命浊五浊炼制成型,
之后挑选受孕者,将此圣婴埋入其腹中受孕,等到怀胎十月以后,五婴降世,便会为祸世间,
而最难办的则是,这等邪灵无法轻易消灭,甚至可以说是灭不掉的,因为五浊随人间之存在而存在,哪怕毁灭其形体,也会吸取五浊重新生出,
上一代的五浊婴是被五位道门高手联手镇压封印,之后放逐到了天外天才避免了大难,
如今白莲教又想炼制···只怕,祸事临头。”
陈衍仁忧心忡忡,秦一生也知晓问题的严重性。
“本来怕打草惊蛇,但是你说的这么严重···看来还是要动手才行。”秦一生微微点头,“只是我不清楚,这丽春院是炼制其一之地,还是五婴全炼之地。”
“五浊婴在哪里炼制都行,只要身处人间,所以该担心的应该是除了丽春院,还有哪里在炼制五浊婴。”陈衍仁摇头苦笑,“趁着五浊恶婴还在炼制,最好快点解决掉,否则···就难办了。”
“哎,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不过呢,我觉得这事情我们还可以找到更多的帮手。”秦一生言道。
“怎么说?”陈衍仁闻言看向了秦一生,随后恍然大悟,“你是想借朝廷的力量?”
“自然。”秦一生点头。
他当即修书一封,而后马不停蹄的去投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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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朝廷来的人分散在城中各处,但是具有地位的人则有一个单独的议事房,如今几人正襟危坐,看着一封信件,举棋不定。
秦一生甚至胆子奇大的,利用披羊皮观看着这帮议事者们的对话。
“这个署名‘热心市民林先生’的说城里有白莲教再用圣婴法准备炼制五浊婴,底下的人探出来的消息属实么?”说话的是个裹着黑袍带着面具的,声音嘶哑,分辨不出男女。
另一个娇媚女子冷哼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消息属实,但是你们敢去处理么?
如今皇上不事朝政,太后又沉迷男色,这枕头风吹的她老人家骨头都酥了全麻,更别说还有宁王对于江山虎视眈眈,与白莲教暗中勾结,这一趟浑水真是被我们赶趟了,呵。”
秦一生看着眼前的一幕,算是明白了。
这朝堂内部的争斗什么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错综复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