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所在。
云水则清遣散了周围的下人,略显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闻溪午则是晃着手中的折扇,轻皱了眉。
“仲良见到我,似乎不大满意?”云水则清感到不解,笑了笑。
“之周兄言重了,倒不是不满意,只是近来见的人多了,未免有些心累。”
闻溪午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实话,帝君陛下想要集权,处于风暴中心的闻家自然避无可避,而他也因此前所未有地接触了许多朝堂上的人,尤其是其他三家与他同辈的人,再加上闻若的病,要说他不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云水则清知其深意,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不知道仲良是更喜欢太阳,还是月亮?”
他口中的太阳与月亮,分别指向谁人,闻溪午心知肚明,微微挑眉,大周的太阳自然只能有一个,便是当今的陛下!而月亮……说的便是那个久居深宫的疯狂的女人。
在此之前,闻溪午听说过不少关于云水则清的传言,自然知道他常年拖着一副病弱之身,虽然是嫡长子,但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府中可以说是毫无话语权,被自己的弟弟云水瑾压制的死死的,这样的局面一直延续到云水瑾与其妻叶萱的丑闻暴露,延续到那两人死亡。
很多人都认为那对奸夫淫妇罪有应得,但闻溪午又怎么会想不到那一切都是云水则清的计谋,更可怕的是,云水瑾与叶萱之死很有可能便是云水家主默认的,细思极恐,他不由得觉得眼前这位看上去面色虚弱、仿佛连站都站不得的云水大公子心恨得可怕,不仅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弟弟苟且多年,更是对那二人痛下杀手!
这般隐忍与魄力,实在令人佩服!难怪云水家主最终选择了他,如此看来,想必他的病情,也不见得是真的。
闻溪午看向云水则清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怪异,面上却很是平静。
云水则清只是微笑,静待他的回答,闻家四子皆是嫡系,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闻家家主,但他看得很清楚,闻家大公子闲云野鹤、不喜纷争,三公子玩乐成性,没有半点城府,而四公子年少不知事,最有能力继承家主之位的只能是显山不露水的闻溪午,不论政事才能与为人处世,光是他是二殿下看重的人这一点,其他三位公子便有所不如。
所以,云水则清毫不犹豫地找上了闻溪午,虽然如今闻家家主依旧主事,但未来总是要传位给闻溪午,更何况,年轻人之间更好说话。
闻溪午不只被一个人问过同一个问题,显然,很多人都希望能够得到他明确的态度,得到二殿下与闻家的态度。
“之周兄说笑了,朝中这等大事,自然是长辈们说了算,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
云水则清明白这便是尚未决定的意思,但他也可以理解,“当初若儿出生的时候,闻家便承了大祭司的一份情,只不过这十几年来,闻家低调行事,从未对陛下的决定说过一个不字,更是在当年分出了手中的一部分兵权,因而才会势弱于林家,这一件件事情加起来,闻家也算是鞠躬尽瘁,想必大祭司也不好用若儿之事对闻家再有所要求,更何况……若儿如今的病,即便是大祭司也没有救治的办法,闻家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