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乐挨了一拳痛倒不痛，就是胸口憋了口气，揉了揉被打的地方道。
“小子得罪了。”
他没学过招式，出拳就是平直的一拳，加上顾忌对方是老人，力量也不大。
解三宝伸手接住拳头，不满的说道。
“用点力，刚才的饭白吃了吗？”
“好。”
陈小乐收回拳，再出拳时已用上全力，只听破风声起，拳头已经到了解三宝的面前。
老人不慌不忙伸手一卸一抬，陈小乐就觉得天和地倒了过来，然后看见了蓝蓝的天空。
“这一拳就差不多了，起来再打。”
解三宝活动着肩膀退后一步，看着陈小乐从地上爬起来后摆了个架式，双腿分开，身体塌腰前倾，双手很随意的在身前做一个虚抱的动作。
地上是沙子，陈小乐除了脖子进了些沙外没有别的问题，爬起来就将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像他这个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连着在解三宝手上吃了亏只会让他气越来越大，不会想着对方有多厉害。
“老爷子小心了。”
说罢陈小乐像头蛮牛一样冲了过去，将一套王八拳使的虎虎生风，拳头如雨点般落下。要是街上打架，一个打三个不在话下，但是在这里，解三宝只是简单的侧身伸掌，陈小乐便又看见了蓝天。
有一朵白云飘过，四四方方，中间横着几条黑线，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你这样出拳不行，又费力又容易看穿，要先把拳收着，确定打得着的时候才出，再来。”
陈小乐翻身爬起来，他活动着手脚，心里想着解三宝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再出手时收拳在身侧，向前跨出一步刚想出拳，解三宝一脚已经先到，踢在陈小乐的脚踝上。
这次不用看蓝天了，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这样更不行啊，顾上不顾下，站都站不稳还怎么打人。”
陈小乐翻了个身，那朵云已经飘走了，现在天上是一朵黑云。
“解老，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吧。”
解三宝坐了下来，拉了陈小乐一把道。
“说起来有点可笑，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陈小乐借着拉力坐起来，把嘴里的沙子吐掉，拍打着头发道。
“你被那位朋友揍过吧？”
解三宝打了个哈哈。
“当然揍过，不过我也揍过他，算是扯平。”
陈小乐来了兴趣，挪动屁股坐近了点道。
“那他很厉害啊，现在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访。”
“死很久了。”
解三宝声音中透着的伤感，时间也没有冲淡。
“他和你差不多，高高瘦瘦，皮肤黑黑的，刚进军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傻傻的谁都不服，明里暗里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
“我可不傻。”
陈小乐不服气的小声嘀咕，解三宝笑了笑继续说道。
“按理说这种人上了战场总是第一个死，结果他不光活下来了，还救了我一命，你说他运气是不是很好。”
这不算是提问吧，陈小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想快点知道后面的事情。
“那一仗我军惨败，死了三千多人，我腿上被划了一刀，虽然没有伤到筋脉，但一时半会也动不了，只能坐在那里等死。”
说到这里解三宝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看着陈小乐问道。
“你知道等死是什么感觉吗？”
陈小乐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试探着回答道。
“害怕，恐惧？”
“不全对。”
解三宝舔舔嘴唇道。
“开始是有一点，等的久了就不怕了，想的更多的父亲没有训完的话，母亲烧的菜还没吃够，总之就是遗憾吧。”
陈小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解三宝已经接着往下说。
“我那时候正想的入神，那家伙突然就冒了出来，身上全是血，尤其是脸上，只有一对眼珠子还能看见。他见了我先是一愣，接着跑过来问我怎么样。”
解三宝突然咧嘴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还能怎么样，所以就指给他看，本以为他会走掉，结果那家伙手巧得很，找了几根长枪编了张床，抱着我上去后拖着走。你相信吗？一路上连一个敌人都没有碰到，好家伙，一路上到处都是死掉的人，丢掉的兵器。”
陈小乐没有见过战场，但是听到这里也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催促道。
“然后了？你们找到自己人了吗？”
“当然找到了，要不然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
解三宝笑骂了一句。
“在路上我睡着了，醒过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天上没有月亮，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那家伙还在埋着头赶路，我问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差居然找到了军营。”
“那当然是运气好，总比跑到敌人那边强吧。”
“那可说不定，尤其是在吃了败仗以后，人们总是喜欢疑神疑鬼。所以我们被挡在了军营外，那些人本来就不喜欢他，甚至想杀了他冒功，好在当时我在军中还有些名望，他们才不敢动手，让我们进了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