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的幻觉,真的好真实。
“母亲,我来晚了。”
不说琅嬛突然在神界看到云遥的吃惊,云遥看着形容枯槁、一头白发的母亲,心里更是无比的震惊,愤怒、仇恨一瞬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母亲,曾经是神族高高在上的战神,是天帝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和父亲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神女,这些人凭什么?凭什么把她害成这样?
忽然之间,他觉得,让那些人主动跳下堕神台实在是太过仁慈了,他应该一个一个抽出他们的神格,让他们永生永世都只能成为一个最低贱的普通人。
思及此,云遥的眼中血色一闪而过,却在面对琅嬛的时候很好地遮掩。
“母亲,我来接你回家。”
只是,明明是母子团聚的好事情,琅嬛的心里总是闪过不安。
这种不安在看到曾经巍峨的神宫沐浴在一片火海中时达到了顶点,还有原本喧闹的大街此刻也是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阿遥,这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因为她的缘故,父母早已自请离开神族,但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里还是有一些感情的,看着落败的神界,她的心里难免唏嘘,却不曾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她的面前。
“神族,如今只剩您一人了。”
云遥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说出的话却让琅嬛狠狠地怔住。
什么叫神族只剩下她了?
其他人呢?
他们去哪儿了?
“天行九呢?”
“呵~”云遥轻笑,语调中却带着一丝森寒之意,“很快,他就不存在了。”
整个神族都不会再存在。
琅嬛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似乎不是问的好时机,所以她想再等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云遥带着她重新回到了极北雪原。
“国师——”
“主上——”
“阿遥——”
正与天行九殊死搏斗的众人被突然的神光卷离战场,却依然分散于天行九周围,看着从神光中踱步而出的云遥与他身侧的女子,顿时惊喜地开口。
“阿遥。”
看着这样的盛清越,澹台凌风下意识地叫出了他心里叫过无数次的名字。
无论是盛清越还是云子清,虽然都是他,但真正属于他的名字,只有“云遥”。
只是澹台凌风的这声呼唤,并没有引来云遥的关注,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天行九身上。
七曜众人虽然修为不如他,但他们七人的默契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就凭天行九一人,倒也吃不了好。不过,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
这让他对七曜几人非常不悦。
“对不起,主上!”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上万年,宿霄等人几乎在云遥的一个眼神中就看出了他对于他们这么多人却搞不定一个天行九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下意识的认错。
“……凌风。”
云遥越过七曜众人,朝澹台凌风走去,手中不多时已经出现了一个绯红色的瓷瓶,淡淡药香正缓缓溢散而出。
“辛苦了。”
澹台凌风接过瓷瓶,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丹药,但是出于对盛清越的信任,他想都不想就直接倒了出来,却发现瓶中只有一颗浑圆的、血红色的药丸。
看到这血一般颜色的丹药,澹台凌风动作微微停顿,诧异地看着他。
“阿遥,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还好?”
云遥微微沉眸,看着他手中的丹药,意思已经很明显,让他赶紧服下。
“哈哈哈哈……”
就在澹台凌风即将服下丹药的时候,天行九的笑声忽然穿过人群,传入了他的耳中。
“可悲啊!真是可悲!”
天行九捂着受伤的手臂放肆大笑,看着云遥和澹台凌风仿佛在看一个玩具。
“盛传有一种灵药,可将碎魂重塑,奈何药引难得,丹师亦难寻,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竟被你炼出来了。云遥,你想做什么?你要借助他的身体复活谁?”天行九唇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看着云遥,又看向澹台凌风,“莫非……是那个在战场中为你挡下致命一击的祁,修,宁?”
祁修宁?
听到这个名字,澹台凌风的大脑直接“嗡”的一声,脚步也微微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云遥。
他当然知道祁修宁,但他很确定,天行九口中的祁修宁,并不是他这个假的祁修宁,而是当年真真正正和他一起共赴战场的魔君。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结果。
难道云遥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要复活一个早就死了的人?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阿遥?”
从九重天时便已经觉察到不对劲的琅嬛,终于发现了异样所在。
她亲手教导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哈!原来……还是发现了呀!”云遥的声音忽然不复清冷,是与往常大不相同的轻佻,“我还以为我伪装得很好。”
“你是谁?”
几乎是在“云遥”开口承认的第一时间,澹台凌风就反应了过来,手里的赤月刀直抵他的咽喉,脑海里却刹那间闪过一道人影。
“你是云遥的心魔!”
是的,当初曾经意外出现过一次的心魔。
只是这一回,他似乎彻底占据了云遥的身体,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