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眼角挂着泪,咬紧了下唇,在唇上咬出了一道印迹,“我情愿他们折磨的人是我!”
夏侯沉眉宇深锁,手上的动作停滞,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如此,他何尝不难受。
他也曾欺负过她,伤过她。
看着她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夏侯沉心下犹如针刺,索性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好了暮霭,不怪你,怪朕当初草率,朕会给她另择个稳妥的去处,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李暮霭哭得又累又迷糊,想找个地方靠脑袋,顺势把头埋在了他肩上。
夏侯沉轻扶着她的后背,“不哭了,往后你要什么朕都依你,别再跟朕做什么交易,说什么换不换。”
李暮霭埋着头点了点,倏尔愣了一下,突然间回过了神。
她急忙从夏侯沉怀里钻出来,贴着车厢坐端正了。
她牵起衣袖擦眼泪,眼泪是止住了,又变得异常拘泥,手放在膝上,仍拈着衣袖,浅浅搓了几下。
后来她左瞧右瞧,目光无处安放,就是不敢看他,脸颊滚烫,耳廓也烫。
夏侯沉若无其事地坐着,看着前面,余光里有她。
他见多了她大胆洒脱的模样,没曾想她也有脸皮薄如纸的时候,那脸颊就跟醉了酒似的,泛着酡红。
回到宫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侯沉更衣后去了长钦殿召见夏侯彦,李暮霭则站在紫极殿外的台阶上,眺望夜幕下的皇城。
夏无念安顿好青蕊,回宫时把朱氏押了回来,来这儿问李暮霭怎么处置,却见姑奶奶一个人凭栏站着,不知在看什么。
他走近问道:“时候不早了,在这儿看什么?”
李暮霭回头看向他,“青蕊住下了?”
“嗯,我找了大夫给她瞧病,风寒而已,只是拖久了身子虚弱,得治一段时日。”
夏无念见她眼睛还肿着,一看就哭过,他打趣:“你背着人哭什么,你就该学那个朱氏,当着君上的面摔一跤,赖是他们推的,再当着他们的面跟君上哭,你信不信,君上能掀了整座郡王府!”
李暮霭忍俊不禁,“那我不是成了跟朱氏一样的人?”
从前逢场作戏的时候,她用些小把戏气气郭瑄也罢,但现在她不想利用夏侯沉去气谁、报复谁,因为从前他也只是陪她演戏,而如今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发自内心对她好。
真心不应该被利用。
李暮霭小声言道:“君上能为我和青蕊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青蕊是真的刺杀过他。
她也被人行刺过,也曾死里逃生,她现在恨着夏侯煜,自然能体谅夏侯沉当初的心情,也知他能宽恕长公主和青蕊有多不容易。
夏无念笑问:“现在知道君上好了?”
李暮霭白了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就是横竖不肯留,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夏无念抄着手叹了口气,看向台阶下,朱氏被两个下属押着站在那儿。
他问:“这个人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