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燃着火,豺狼野兽不敢靠近,这儿暂且安稳,她打算让他歇到明日天明再走。
李暮霭抱膝坐着,沉着眼眸,而夏侯煜也没再休息,一直看着她。
倏尔他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她肩后的位置。
李暮霭瞧了一眼,她的伤口出血了,血透出了衣裳。
“之前受了伤而已,不打紧。”李暮霭看着他问,“倒是王爷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们的船也遭了匪?”
夏侯煜没力气说话,点了点头。
“唉,人没事就好,等你伤好些我们就下山去找官府,让官府送我们去与大家汇合。”
夏侯煜又点了下头。
李暮霭让他先休息,她也是一身疲惫,靠着大树歇了一阵,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破庙的火也熄灭了,屋顶坍塌,只剩断壁残垣和一堆焦炭。
她到附近转了转,采了些药草和野菜,发现前面有山泉水,她回到火场扒拉了一阵,找到了之前的陶罐。
罐子被砸碎了,只剩个碗状的底,勉强能用。
李暮霭接了些泉水回来,先喂夏侯煜喝下,再生火煮野菜汤给他填肚子。
她将药草捣碎,用布包裹着挤出汁液,给他脸上和手上的伤上药。
夏侯煜恢复了些力气,看着李暮霭给她上药,慢慢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李暮霭叹道:“我们的船也遭了匪,我跳河时受了伤,没能游上岸,被水冲到了这儿。”她看向他问,“王爷你呢?”
“跟你一样,本以为会没命,前几日被人救上了岸。”
李暮霭惑然问道:“那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救你的人呢?”
“他们举家外逃,准备往东去,而我得往临川走,便与他们分开,一个人到了这山里。”
李暮霭替他抹着药,“百姓也不全是恶人,之前救王爷的都是善良之人。”
夏侯煜沉眼道:“欣州的瘟疫蔓延得极快,官府管不过来,救灾的粮草和银子派不到偏远村落,方才那些人的愤怒本王能体谅,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李暮霭望着那堆焦土,对夏侯煜说:“王爷,越是混乱的时候,这样的破庙越是住不得,太显眼,你会找好地方栖身,盗匪也知道你想找好地方栖身,来这儿逮肥羊,一逮一个准,你要是不住这儿,也不会遇上那群人。”
这还是师叔给他们授课时候说的,怕他们外出办差时不懂江湖险恶,不然她作甚的要去找岩缝藏身。
夏侯煜唇角扬了一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李暮霭颦眉,“下次再出远门还是得谨慎些,要走一起走,要等一起等,落单只有挨打的份。”
夏侯煜的眼中浮出一丝愧疚,他轻叹:“抱歉暮霭,我答应过君上要保护你,都怪我大意,不仅食言,如今还连累你来照顾我。”
“没关系没关系,意外而已,咱们能平安回去就好。”李暮霭看了看周围,“王爷你能走吗,能走的话咱们先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一会儿天又要黑了,咱们还得赶往县城。”
夏侯煜点头应了声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