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楠,我知道,你受苦了你难受你委屈,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千万不要怪,安柏这丫头!”斯万也直感觉舌头打结,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个喝醉的人。
江月楠一手扶着脑袋,一手小心地给自己倒上苹果酒。
江月楠把酒瓶递出去,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哎,那斯万你说,你说,安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斯万本来想要倒酒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终把瓶子放到在一边,正色道:“那我就跟你说说,安柏的童年。”
从小到大,安柏总是有着无限的活力与朝气,她有勇气面对困难,也在精力过剩的时候成为人见人怨的捣蛋鬼。
“也许她最初把自己锻炼得行动敏捷,是从闯祸之后逃离现场开始的。”
红色着装,闯祸,逃离……晕乎乎的江月楠晃着不甚清楚的脑袋,心中渐渐将她的身影和之前湖边那个红色一团的身影,叠加在了一起。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开始被她盯上了?
江月楠没有心力继续分析了,只强打着精神继续听斯万讲过去的事。
安柏的祖父曾是佣兵统领,在一次受雇执行押运任务的途中被魔兽群袭击。整支队伍只有祖父一人被西风骑士团的一名医师救回了性命,其他佣兵和商队的商人无一幸免。
“老人家当时说是为了报答医师的恩情,但我想,他其实是为了尽快重新组织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为死去的雇主和同僚报仇。”
蒙德接纳了安柏的祖父,祖父也凭着自己的经验组建了蒙德城最初的侦察骑士队。再后来相爱,结婚,有了安柏的父亲,再过很多年,有了小安柏。
“小安柏像是继承了祖父的本领一般,很小的时候就掌握了不少侦察骑士的训练本领,似乎比安柏的父亲还更适合成为侦察骑士。”说到这里,斯万脸上明显露出了宠溺的笑意。
“直到四年前,安柏的祖父突然不告而别,一切都变了。祖父把自己的骑士纹章和佩剑都留在了骑士团,把整件事做得就像是要和骑士团划清界限一样。骑士团的同僚,家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因为什么理由离开,而哪怕是他最最疼爱和着重培养的安柏,也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只留下了自己获得飞行冠军的时候,赢得的那架风之翼。”
蒙德城流言四起,侦察骑士队也在群龙无首后疏于操练,到后来或是调离,或是退役,名存实亡了。
“安柏总说她是蒙德最后的侦察骑士,也算是对祖父的回忆,令人唏嘘。她总说祖父教导她一定要让心变得安定,要时刻认识到自己不够成熟的一面。”
而祖父的离去,在高层决议后,统一对外宣称为外出任务中战死。
“虽然现在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但我还是很多次不道德地想,如果安柏的祖父真的不在了就好了,起码安柏就能放下这个心结,好好地面对生活了。”
“而那作为昔日老人无畏守护蒙德证明的风之翼,安柏视若珍宝。我也曾过安柏在四下无人处对着它黯然神伤。”
斯万饮下一杯苦酒,看着对面歪着脑袋、眯着眼的江月楠,突然问了一声:“如果是你,会希望安柏的祖父已经不在人世吗?”
江月楠合起双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醉酒是个很好的借口,有人在醉后闯祸,有人在醉后表白,而此时的江月楠,只想要借酒醉这个理由,回避这个让人难堪的诘问。
也许生死已经被常年与魔物对峙的骑士团成员们看淡了,但对于江月楠而言,人命大于天,不是可以在酒桌上轻易讨论的话题。
过了很久,斯万那边也没有动静。江月楠微微睁开眼,看到斯万早已趴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把斯万的宝贝酒旋紧木塞,江月楠起身,摇晃着离开了骑士团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