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累得……还是……
害怕。
药生尘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处莫名的传来一阵闷痛。
他抬手，轻轻按住金莹莹的肩膀，想要劝对方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然而一抬眸，却只看到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上和鬓边纷纷滴落。
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或泄气，眼神也是那样的认真和执着。
仿佛坚定一定能将圆圆救回来一样。
无法阻拦……也……
没有什么能够阻拦。
倒是好似灵魂出窍一般的李美莲，在回过神来之后。
握住女儿冰凉的小手，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看着依旧在忙活的金莹莹，李美莲忍不住出声唤道：
“婆婆……”
一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眼泪也忍不住溃堤而下。
不过，李美莲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还是继续劝道：
“婆婆，圆圆她……已经走了……
您……您不要再救了。
我不会怪您的，我知道的，那个约定一定不是您做的……”
金莹莹如此疼爱圆圆，甚至为她改了招娣的旧名。
又怎么可能将好好儿的圆圆，许配给别人配阴婚做陪葬呢？
所以，那种缺德带冒烟的约定，一定是以前的婆婆和林巧娥做下的。
倒是让现在的婆婆平白无故的背了锅。
然而，金莹莹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其实，做心脏复苏真的很累的。
若不是金莹莹从小接受专业的训练。
恐怕早就已经累趴下了！
所以，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这一刻一般，让金莹莹无比感激组织对于自己严苛的训练与培养！
看着金莹莹一意孤行，在场的人一度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他们只以为金莹莹是接受不了孙女去世的噩耗。
所以，进入了一种疯癫状态。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忍心去苛责她。
夜里的寒风透心透骨，几人却只是默默地站在金莹莹的身旁，没有一句怨言。
忽的，万锦舟转身往回走去。
他的举动在一片死寂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方文川忍不住问道：
“你做什么去？”
万锦舟头也不回道：
“回家睡觉，明日，还要早起读书呢！”
方文川愣了愣。
等等……是他记错了吗？
这躺在地上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万锦舟的亲生女儿吗？
怎么看万锦舟的样子，好似这死的是别人家的闺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喂，你……”
方文川追上前几步，还想再问些什么。
却听李美莲惨笑一声，道：
“夫子莫问了，相公他……向来是以读书为最重的。”
方文川狠狠地皱起眉心，道：
“可是读书再怎么重要，也不能弃自己的骨肉于不顾吧？！”
李美莲却只是摇头，眼底。
早已是一片死灰。
也许曾经对那个男人还有些期待、还有些敬仰与爱意。
但在这一刻，全部、所有！
灰飞烟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