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见开门的是秦雪芬，表情带上了几分戒备和局促，但是眼里的关切和歉意却毫不掩饰。
“你来干什么？”刚好这下有机会跟林母面对面，她也想看看林母到底是不是真心悔过了。
林母感觉到秦雪芬审视的目光，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忍不住搓着手，语气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我没想做什么的。我就是......听说妞妞病了，想来看看她。”
经历了老林家用血缘关系三番两次的耍赖皮和林大花上门就想把孩子丢给她，秦雪芬对林母还是有些怀疑，没有第一时间接她的话。
林母见她的脸色以为是讨厌自己，连忙补充道：“我可以不进去的。我就是想问问妞妞好一点儿了吗？还有，还有就是我这里有两颗糖想给她。生了病，吃两颗糖就会好的！”
说着她颤颤巍巍地从破旧的衣服里掏出两颗已经变形的大白兔奶糖，然后用布满皱纹的手递给秦雪芬。
秦雪芬见她这个样子确实有些动容。上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身体在这么多年林国栋的工资的滋养下在村里还算是好的，结果这才多久没见竟然就变的瘦骨嶙峋，背部弯曲，脸上和手上的皱纹也多了很多。
可见这个年代批斗的可怕，也可知老林家明知林母遭此祸患也是为他们顶罪，却毫无感激之心，对她一点儿也不好。
也难怪林国栋会心软，放不下她，就连秦雪芬见了都有几分不忍心。
她虽然没有直接结果林母手中的糖，但是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你就两颗糖怎么不给你大孙子呢，还想着给我家妞妞？”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把林大牛当作眼珠子一样疼，当作大少爷一样伺候，而妞妞只不过是他的小丫鬟而已。
提到林大牛，林母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苦涩。
想起她之前偷偷用妞妞给她的糖回去哄着林大牛好不容易喊她一次奶奶，结果他开口就是“奶奶是坏人”，她只觉得心痛至极。
后来她失去了管家权，全家对她都是另一幅嘴脸，她也渐渐明白了家里人都是什么东西，对他们心灰意冷。
但是林全一家却还是隔三岔五偷偷接济她，她也猜出了是秦雪芬夫妇授意的。后来妞妞也还是会偷偷给她塞糖果塞零食，她都记着呢。
越是记得，每每回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就越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越是觉得对不起林国栋夫妻俩，对不起妞妞。
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满脸都是悔恨和痛苦，秦雪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行吧，妞妞的烧都退了，好多了。你要是想看她就自己进去吧！”
“欸，欸，好！”林母完全没想到秦雪芬竟然会同意让自己见妞妞，一时喜不自胜，连忙走进小院。
林母来到床前，十分怜爱地摸了摸妞妞的额头，手上的老茧把妞妞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奶奶？”
“欸！是奶奶，奶奶来看妞妞了！”林母高兴地应着，又把手里的糖拿出来，“奶奶给你带了糖，你待会儿吃一个，就会好起来了，什么时候想吃了又再吃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