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夸我厉害呢!”
大家等在外屋,桑羽被吓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衣服已经粘在伤口上,老先生用蜡烛靠近了烤,血块化开了,衣服就松开了。
“你那手,给你个筛子,都能给我筛出一年的粮,你倒是敢,不怕扎死了自己?不过扎的还挺准的。”
“那是自然,我试过好多回呢,从没扎出血过。”
“你努力一点,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不喜欢徒弟唠叨我,你不要学琴鹤堂唠叨我,知道了没有?”
“看看你的表现吧,缝合得好看,我才拜师。”
“好看着呢!好看着呢!你原来的伤口缝的才丑呢!”
“是是是,你厉害,你最厉害!”荔逴别过头去,眼泪已经噼里啪啦地掉了一身。
没一会儿工夫,就处理好了伤口。
“衣服我给剪坏了,鹤塘我的徒儿,去找件你的衣服给你的小师妹送去!”说罢就让人把剩下的患者都请回去让明天再来。他坐在正堂,这个位置他调整了好几回,才肯坐定。
荔逴换好衣服,走出来看着他准备好了茶,准备好了蒲团,高兴地等着她拜师。
“您就不怕我看好了病,死不承认,撒腿就跑啊?”荔逴走到蒲团前。
“你这伤,没有三日,也恢复不了。呀,若是你现在能跑,也算是我医术又化境,那可就真是神医妙手了!嘿嘿嘿嘿嘿!”
荔逴跪了下来,“那徒儿就等着师傅把这化境的医术都传给我,然后我就把您老供起来,真当个老神仙吧!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荔逴没有力气,整个身体直直地向下倒去。
琴鹤塘一步上前把手垫在地上,接住了荔逴的额头。
“刚刚看着是个懂礼数的,这会儿行的这是什么礼?”
“不要命啦,磕头是这么磕的吗?差点崩我一身血!”医仙气得上火,拿起茶水自己喝了!
“我没力气,但也能给师父磕个响头。”
“师父,那茶……”
“你少管我,都是麻烦,这样更好,拜好了拜好了!你给我滚起来!不孝的徒儿!”
“这叩拜礼不能这样,要这样……哎,要端庄,肃穆,谦和,动作要大一些,别人才看得见你的用心!”医仙跪在荔逴面前,一边说一遍行礼。
琴鹤塘把荔逴护起来,站起来看着师父叹气。荔逴看着医仙在给自己行礼,笑出了声。她转个方向,要叩拜师兄,琴鹤塘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提溜起来。“又折寿了,又折寿了!你的响头,留着过年的时候再磕吧,还能得些压岁钱。”说着躲进内堂去了。
“还是你更合为师心意,好徒儿,咱们庆祝一下,喝一杯?”
“先生还是喝茶吧,娘子要休息了。”柳半程把杯子举起来,灌了医仙一满杯。
“师父这里有病人的床榻,最符合我宝贝小徒儿的气韵,今晚大家都住下,明早为师好为你换药。鹤塘我的徒儿,鹤塘我的大徒儿,要给你的小师妹打扫房间,要给她烧水洗脸,要给她煮饭吃啊,要……”声音渐渐飘远了。
药童们看着热闹,嘻嘻地笑,关了铺门,引着荔逴他们进了内堂,穿过小小的前厅,后院倒是开阔。桑羽收拾了屋子,洗洗扫扫,玉清嫂就着琴鹤塘生好火的灶膛,煮了一桌菜。
医仙早就坐在桌边流口水,看着琴鹤塘的眼色举着筷子不敢夹。等10个人多落了座,就忙不停地吃起来。
“嗯,好吃,嗯,这个更好吃!”医仙吃得眉飞色舞,“比你们做的都好吃!”
“欢迎小师妹加入师门,但是事先声明,你若本本分分,我自然亲妹妹一般照顾你……”
“他是独子,没有妹妹!”
“若是你跟师父有样学样,我自然也不会心软,一样要管着的!小师妹知道就好!”
“大师兄,我知道了,我尽量不给你惹麻烦。”
“乖!”
所有人都诧异地停下看琴鹤塘,他却不慌不忙地饮茶,好似习以为常。
“你别说话,我要吃不下了,食不言,寝不语!”
“师父当是表率。”
荔逴看不下去,给医仙夹菜,“师父的名讳是?我以后要是被人问起师从何人,报医仙怕是会被人嘲笑。”
“嗯?吼吼,都忘了说了,师父名叫夏川谷,小徒弟记住喽。”
“川谷,薏苡,有二种:一种粘牙者,尖而壳薄,即薏苡也,其米白色,如糯米,可作粥饭及磨面食,亦可用米酿酒;一种圆而壳厚坚硬者,即菩提子也,其米少,即粳也。其根并白色,大如匙柄,结而味甘也。”
“嗯,读过《神农本草经》。哦,对啦,师父也不知你名讳呢,我的小徒弟。”
“荔逴,程荔逴。”
“知道啦。”
“不许出去借师父的名义招摇撞骗。”
“我借师兄的名义招摇撞骗比较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