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原本消失的河水声在此刻忽然出现，如天鼓齐震，震得他耳朵有些发蒙。他看着这铺开的花朵落到面前，很快就形成了一条微型的、闪烁着光芒的河流。
可这河却与四周的空间格格不入。因为这条河...是黑色的。
“这不是真实的河流，只是河流的一面投影罢了。但它却实时反映着河流的变化，也就是说，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河流真实的样子。”
“一条...黑河？”
赵明试着将手探向河流，却在即将接触时停在了半空中：“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河流肮脏、浑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卷起的浪花打在半空中，很快就变形成了一条条黑色的蠕虫，这让赵明想起了，曾经毁灭了另一个都市的黑潮。
黑潮的源头就是都市世界的河流，虽然此前的种种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但赵明还是有些疑虑。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都市世界何德何能？
黑潮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都市世界，而是无数平行的宇宙。甚至连漫威、DC这种堪称顶级的宇宙都被影响到了，就连全能宇宙级的神只，上帝、巨凶兽、OAA都被黑潮影响，要么陨落、要么重伤、要么失去了干预现实的能力。
不是赵明看不起都市，但都市真的不配。区区一条积攒了人类从诞生至今，所有灵魂、记忆、情绪沉淀的河流罢了，算他多元宇宙级就顶天了。
它凭什么，能够影响超大宇宙、乃至全能宇宙级的怪物们？
“还记得我问你，为什么你仅仅补完了两个异想体，就永远的失去了这方面的想法吗？”艾因摘下了眼镜，轻轻哈了一口气。
失去了眼镜的他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锋芒，如同一柄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一样，双瞳锐利而又有神：“因为你的潜意识在抗拒着这些想法。我不明白你的本质，但我至少可以肯定，你的进化已远远超过了正常人。”
“都市曾经做过人类直感的研究。那是三十五年前，一群疯子科学家瞒着首脑进行的。过程过于冗长，我直接告诉你结论：越强大的收尾人、越接近人类极限的收尾人，其第一反应，也便是靠直觉做出的选择正确率就会越高。”
“有毒的水，危险的生物，怪异的环境，甚至是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害的食品...强大的收尾人下意识的就会规避这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选择另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选项。”
“哪怕是万不得已被迫选择了不利的东西，它们的身体也会发出示警，产生不适、恶心、眩晕感。虽然碍于各种原因，他们没有得到色彩级收尾人的资料，但仅有这些，也足以证明一个事实：越强大的人类，其直感越强大、越正确。”
“而你这样在本质进化上早已超越了人类的存在，肯定拥有着超出常人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直感！”艾因对第一个疑问做出了解答。他的镜片上仍旧有着朦胧的白雾，却没有进行擦拭，直接架在了鼻子上。
“我感觉到了危险。”赵明沉声说道。他此时已经把对艾因的成见暂时抛开，大脑急速运转，思考着这一切：“控制异想体，会对我有危险！”
艾因所说的理论并不新颖，但他却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的确，越强大的人类就有着越强大的直觉，他们下意识做出的判断，往往比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更加正确。
“那么，危险何来呢？”
透过朦胧的镜片，艾因模糊的看到了那条黑色的微型河流。黑色的浪花扑打在半空中，旋即又变为黑色蠕虫落入河中。
镜片的白雾下，那些蠕虫似乎也逐渐变了模样。它们变成了一滴滴河水，而河水则变成了一只只蠕虫...
这河流的每一滴水、每一片浪花，每一次涌动产生的潮汐，都是一只只蠕虫在翻滚！这哪里是一条由水组成的河流啊，这分明就是一条蠕虫之河！
“是恶意。”艾因给出了模糊不清的回答：“危险，来自于恶意。来自于众生的渺小恶意...”
“一切的起源，皆来自于一个事物的失控。他膨胀的吞噬了所在的世界，以指数级的速度增值，吞并了相连的所有宇宙...”
“自此，蔓延无数宇宙的黑潮开始成型。起初，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就像是宇宙在有序的衰亡一样。直到黑潮迈过了那个可以被抑制的门槛，我们才恍然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你所见到在光之桥上见到的‘艾因’，来自于第一个被吞噬的都市世界。与其它躲避黑潮的首脑和翼们不同，我选择主动融入了黑潮，保留了人格意识和有限的自主行动能力。我开始寻找这一切的原因，以及阻止毁灭来临的方法。”
赵明看着眼前的艾因，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猜测：安吉拉及脑叶公司的穿越，真的是偶然吗？TT2协议的崩溃，真的是一个巧合吗？
再联系起光之桥上，艾因让安吉拉远离都市的话语，赵明渐渐有了明悟。
或许，这是一个醒悟的父亲，赠予孩子最大的礼物吧...
艾因并不知道赵明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恐怕就不会是眼前这种平淡的表情了：“索性融入河流也有好处。那些世界的沉渣、死去生命的记忆全都融入了进了这条浑浊的河流中，让我得以顺着这些生物的记忆，寻找那个最初失控的宇宙。
“通过对无数记忆的查询，我锚定了那片最初失控的世界，以及失控事物的名字。”
“那是一个比都市还要庞大的、恐怖的科技世界。在那里，生与死不过是当权者手中的玩具，每一天宇宙都会衰亡，每一天宇宙又都会复苏。但即使是这样强大的世界，也没有预料到黑潮的形成。他们能做的，只是向我们发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警告...”
赵明沉默的听着艾因的讲述。可听着听着，他忽然感觉这些内容有些熟悉。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似乎从T公司的时轨之一：神崎中听见过类似的话。异宇宙的来客发出了对黑潮的警告，做出了末日的宣言。而这，也是T公司想要反叛A公司的原因之一。
如果他记忆力还没出错的话，那个世界是...
“因为那个世界都笼罩在一个组织编织的谎言之下，
赵明瞳孔猛地一缩，不可思议的看向艾因。
“而那个失控的事物，编号：2718，代号：身后事。”
（喔不是我发出来，起点自动删了……真行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