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法听到这话,更是震惊,这里是十万两银子。
赵远松是个文官,又直接把银子给他们,这传到朝廷去,那可是个了不得的罪过。
他连忙就想撇清这个关系,说:“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朝廷的军队,我们有朝廷的法度,发现这个银子我们确实不能收,这个传到朝廷去。那是了不得的事情。”
赵远松嘴角一撇,故意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有,银子你不拿,兰折千户怎么敢拿?”
“兰折千户不敢拿,那么孟公公怎么敢拿?”
“孟公公不敢拿,你怎么进步?”
唐善法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是个死局啊!
拿了地方文官的银子,传到朝廷去,那是个死罪,还收那么多,还发给士兵们,够他死上十次八次了。
他不收这银子,眼看着兰折与孟喜林都不会让他好过。
万一仗打完了,兰折与孟喜林到时候写一份战报给朝廷,里面有写上几句他不好的话,这官他也给丢了。
一时之间,唐善法慌了手脚,脸色变得煞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到唐善法这副样子,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旁边的朱厚照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朱厚照看着面前的唐善法,心里是极其满意的。
起码这个人有底线,比很多没有底线的官员好多了。
小侯爷也说话了,“好了,兄长是逗你玩的。”
“你手上的这些银子,全部都是走的公账,这些朝廷都是知道的。”
“这场战打赢了之后,这就是你们的赏银,只不过提前发给你们而已,说到底,这是朝廷给你的银子,而不是兄长私人给你的银子。”
“你先拿回去,给兄弟发过去,提升一下兄弟们的士气,别手软脚软的,连刀都抬不起来。”
“你没看兰折孟喜林两个人都已经拿了吗?你担心个屁呀。”
“不过先说好,这场这样,我们要是这是出海之后有没有倭寇来,那这就是你们唯一的赏银了。”
“要是有倭寇来,你们把倭寇打退了,过后还能够有点赏银。”
“不过,无论倭寇来没来,都算你一份功劳。”
唐善法听到这话,还是有点担心,他看向兰折孟喜林,只看得兰折与孟喜林都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确定这是真的,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说道:“侯爷,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实在是太吓人了。”
等到唐善法离开赵远松作府邸后,便直接返回了军营,不过在路上,整个人还是战战兢兢的。
谁怀里拿了十万两银子,走路要是还能不害怕,那才奇怪了。
等回到军营门口时,手下的副将已经迎了上来。
唐善法看到手下副将脸上的喜色,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唐善法心里想着,赏银都还在自己怀里呢,难道手下就都知道了?
副将看着唐善法,说道,“将军,好事啊!”
“今天下午,将军去参加侯爷的晚宴了,便来了好多的马车。”
“他们拉来了好多的军服,还有一些藤甲,甚至还有一些兵器,那质量是真好。”
“他们给我们每个士兵,都发了两套新的军服,士兵们心里都高兴坏了,都在纷纷在试着新衣服勒。”
唐善法听到最后,也是叹了口气,说,“咱们来这里一趟,还真是又吃又拿的。”
副将也有一些感慨,说道:“这赵侯爷是真的大方。”
“那么多的银子都拿出来,还,那么多的东西直接都给了,还让我们吃好喝好喝的。”
“咱们要是以后能跟着赵侯爷干那就好了,只可惜,咱们过完这一个月,之后还要回去。”
唐善法叹了口气,“我今天去赵侯爷那里吃了顿饭,知道赵侯爷给了我什么吗?”
副将听到这话,有些迷惑不解,“侯爷给了啥?”
唐善法拍了拍怀里,说道,“赵侯爷给了我十万两银子,让我发给兄弟们当赏银。”
“到时候,要真的有倭寇或者海盗来侵犯泉州府,咱们还能够再领一次赏银。”
副将倒吸口凉气,“十万两银子,这赵侯爷是真舍得啊,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坏了规矩,让朝廷对咱们有所怀疑?”
副将也是懂行的,但是唐善法摇了摇头。说,“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我看那个兰折与孟喜林都在,兰折与孟喜林都拿了银子。”
“并且,那侯爷已经说了,这银子是走的公账,是朝廷已经允许的,就是为了鼓励士气,不会犯了什么忌讳。”
副将听到这话,就有些迷惑不解了,说道:“既然这样,将军为什么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唐善法苦笑,“咱们拿着赵侯爷的银子,该怎么办?”
“这里可是有十万两的银子,全发下去可不得了。”
“兄弟们每个月的军饷都不到三两,相当于每一个兄弟,差不多能发将近一年的饷。”
“咱们拿了人家的银子,就得帮人家办事。”
“到时候真有倭寇来了,咱们就得豁出脑袋,也得帮人家顶住。”
“我就怕真有倭寇来,兄弟们得死伤不少啊。”
副将听到这话,也是沉默,倭寇们的作战能力都很强,他们跟倭寇打仗肯定死伤不少。
唐善法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话,很快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算了,想那么多干啥?”
“咱们本来就是朝廷的军队,倭寇来了,咱们也不能逃,总比没有赏赐要好。”
“没有赏银,咱们也得顶上去,有赏银,兄弟们士气更好,也得顶上去,没什么区别。”
“明天你就带着一队人马,去银庄把全部银票换成银子,明天我们就把这个银子给发了。”
第二天,银子发了之后,唐善法手下士兵兴奋不已,报效朝廷之声震天,皆道要与倭寇决一死战。
此时,坐在府衙里面的赵远松与朱厚照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银子花的,值了?”
“值了!”
……………………
战争临近。
泉州府的兵器,火药,手雷,火炮,被从兵工厂里面拉出来,一直拉到了码头上。
再由力工一个一个的把货物搬到了船上,士兵们已经停止了训练,都在进行最后的修整。
赵远松也是对所有的士兵颁布了赏额,这赏额依然是那么高。
朝廷这一次也来了人,李寿峰作为这一次战争的观察使,看到赵远松给出的赏格那么高,心里也很是吃惊的。
可他没有说半句话,别看他是个户部的主事,但是他跟赵远松合作也不止一次了。
他来的时候,朝廷的尚书也好,内阁的阁老也好,都在盯嘱他,让来到泉州府后,只允许他看,不允许他管。
这个事情真的因为他多了那几句嘴,便发生了难以挽回的事情,责任就全在他身上。
到了出征的那一天,整个泉州府的大商人与很多百姓都来这里,送赵远松和朱厚照。
他们就在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欢呼的人群。
赵远松心里突然有点感觉,这让他全想起了前世的时候,他看过的一部电影。
赵远松感觉自己,就像是马上就要出征剿匪的张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