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俄跟你一起回,咱摘上两篓子回去……上次俄腌的香椿芽还有不少,你不是喜欢嘛,要不要也带些回去?”
“妈那里还有,俄要一罐。”
槐花以将开未开的为上品。
先以清水洗了,稍微控水就可以撒上细盐、五香粉等,和着香油拌匀。
然后拿白面裹了抖散,热油下锅中火急炒,带待稍微变干转小火慢炒,待槐花变成一粒粒的,外焦黄即可出锅。
想吃辣的,这时可以撒上辣椒粉。
刚出锅的槐花,外焦香里绵软,拿勺子?着吃,倍儿香还有嚼头。
若是拿烙馍卷了,不次于炒豆渣。
“真好吃!爸总说你是个吃货,看来知子莫若父,他还真没有说错。”
“出口成章啊,进步不小。”
“那是!”秀莲有些小骄傲。
“俄那是夸你吗?学生进步说明老师教得好,这点你要清楚。”
“你有那么好?”
“你看啊,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吃得了官饭,教得好婆姨,你有个如此之优秀的男人,秀莲同志,你是不是应该很骄傲?”
“没感觉,也没看出来……”
天有些暗了下来。
简单烧了个米粥,又拌了一个香椿,两人围着炕桌吃饭说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福堂叔想搞大事儿,让大哥给挡了,正生气呢。”
孙少杰惊奇,“他又搞甚了?”
“说是要筑坝。”
“呵!东拉河上不是已经有了吗?”
“这回是在哭咽河!可真敢想啊……”
孙少杰脑筋转了回来,恍然大悟,笑道:“噢……原来是神女无恙啊……”
原时间线,大坝落成后,孙玉亭曾出主意在坝面上用镢头雕刻了两句诗——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
孙玉亭解释,说:“大坝旁边的神仙山就是神女变的。”
后来,洪水一点一点把大坝拉破。
烂坝大豁口的两边,只剩下了“高峡”和“无恙”四个字,成为嘲笑田福堂和孙玉亭两个人的标志,一时广为传播。
贺秀莲疑惑,“甚‘神女无恙’?”
“那个啊,是另一个故事,不过,如今怎么也不会发生就是了。”
“反正,福堂叔等你回去说理咧。”
“他等他的,咱过咱的……”
短暂沉默一会儿,秀莲问道:“过了年,大哥总该结婚了吧?”
“大哥读红楼进展不小,时间不会远了,再说润叶姐也快毕业了,说不定过年就办。”
“红楼?”
“是一本主要写女人的书……”
“大男人怎看那些?”
“你不懂,里面学问大着哩,大哥有些大男子主义,看了不但能学会怎样对老婆好,还能学习怎做官……”
秀莲吃醋,“你对‘嫂子’可真好!”
“别瞎想啊,俄对你更好!”
“没看出来。”
“别故意歪曲事实啊。”
“俄就歪曲了!”贺秀莲突然爆发。
“吃吃喝喝算个甚?
你想照顾家里,俄没意见,谁让你是家里最先成为公家人的那个呢。
你想帮助大哥,俄也没意见,大哥为家里付出太多,你帮他是应该的。
可如今家里什么都有了,大哥也做了公社主任,他和润叶的事也定了,就连少平,都在复习考大学了……”
贺秀莲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愤。
“孙二娃,你为这个顾那个,啥时候考虑过俄的感受?俄不顾羞耻,大老远从山西跑过来,就为你那个醋厂?
孙二娃,过去的就过去了,再想也没用,难道你还记挂着田润叶?
孙二娃,俄已经二十四了!
来这里都快两年了,走又不让走,霸占着却又不吃,你……你不是男人!”
“放屁!”
“怎,还想打人?你捶俄吧,俄不怕!有问题还不让人说了?”
“好嘴!再说,俄收拾你啊。”
“光说不练嘴把式,有个屁用。”
“呵!”
“呵什么呵,有本事你来!孙二娃,是男人你今天就证明给俄看!”
“你当俄不敢?”
“嘁!你敢吗?”
这不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