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峥嵘拧眉,但是没有回应他,只是向建熙帝表忠心。
“陛下命令,臣自当万死不辞。”
建熙帝点点头,而后垂眸朝贤亿伸了伸手,贤亿立马乖乖地贴了上来。
这样来看,贤亿不像人,反而像是建熙帝养的一条狗。
主人一招手,狗便贴上去供主人玩弄。
“此事,你就按照贤亿说的来做吧。”
贤亿所说的——保护闻人大人。
万峥嵘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接了下来。
待建熙帝走后,贤亿脸上的讨好的笑容立马收走,川剧变脸似的变得阴沉。
“万将军,为了秦姑娘,你需要知道的是,闻人大人会在不久之后不幸去世。”
顿了顿,他又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虽未明说,但是我们这些做狗的,自当嗅觉灵敏,提前为陛下解决所有的困扰。”
——
池岫白一脸的正色,“贤亿想要实权,他曾经找过父亲,但父亲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见父亲这里行不通,他又去找过闻人大人,只是闻人大人将他拦在了门外不让他进门。”
“所以他就怀恨在心,设计害了闻人二公子?”
池岫白顿了顿,“今日一早,贤亿给了父亲一封信,信里面是一纸赌约,赌的内容是——
闻人大人的命。”
池岫白说得有些沉重,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恼。
几乎是他一说完,周围便纷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闻人大人可是朝中大员,但这样的大员的生命,落到贤亿口中,竟然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纸赌约,一个玩笑。
三师兄当即怒拍案几,“这阉人,未免太嚣张了些。”
时暇锦确实很是冷静,“依岫白的话来看,闻人大人怕是有危险。”
他当即叫来了身边的近侍,“你去派一些武艺精湛之人保护闻人大人。”
“是。”
“等等!”时暇钰拧眉,众人皆看向她。
“今日上午我去御书房找父皇,撞见了他之后,与他说了今日之事,他的意思是,他要让万峥嵘去保护闻人大人。”
“万峥嵘?”
提起这个名字,众人显然脸色都不太好。
“万峥嵘这个人,不分好坏,不值得深交。”
三师兄评道。
时暇锦和时暇钰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万峥嵘听命于建熙帝。
与其说是万峥嵘善恶不分,倒不如说是建熙帝善恶不分。
而建熙帝……
是他们的父皇。
池岫白显然是想到了这一层,他道:
“帝为奸宦所蒙蔽,为人臣子,该是尽好本分,清君侧,匡国运。”
时暇锦点点头,“万峥嵘不可信,孤还是得再派人去保护闻人大人。”
喝了一盏茶,几人又谈了一些其他事之后,时暇锦便要回东宫了。
时暇钰也要跟着回去。
临走前,从长廊另一头缓缓走来一位红衣女子。
女子身姿修长苗条,眉眼之间有一丝英气。
她画了眉,但那手法确实不太娴熟,眉毛硬生生的颜色深深,看起来颇为滑稽。
她扶着墙壁,愣愣地看了看门口的时暇锦。
她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不过换了一件衣裳,描了眉化了妆出来后,心上人便要离开了。
当然,她显然是忽略了方才她在屋内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描了一次又一次的眉。
时暇钰不忍,她解释,“师姐,皇兄宫中还有诸多要事要处理,并非故意不等你。”
时暇锦默了默,没有解释,只是道了一句,“真正爱慕秦姑娘的人,定然舍不得秦姑娘失望。”
言外之意是,他不喜欢秦庚礼。
所以他舍得让秦庚礼失望。
秦庚礼眨眨眼,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也似乎是被伤透了心,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时暇钰不忍心,但是她深知不能强求,是以也撇开眼不去看她。
三师兄顿了顿,装模作样地骂了时暇锦几句不识好歹,而后攀着秦庚礼的肩回屋里了。
众人沉默一瞬,时暇锦先开口。
“回吧。”
“好。”
如来时一般,池岫白依旧和兄妹二人同搭一辆马车,先把池岫白送回了池府,兄妹两再调转马车头前往皇宫。
池岫白下车之前,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两人。
“保重。”
时暇钰亦回他,“你也要保重,完事莫冲动,有什么想法写信给我们,我们一起商量好对策再行事。”
池岫白唇瓣微微勾起,眼眸中有了星星点点的柔意。
“好。”
时暇锦眸色深深,视线不着痕迹地在池岫白面上留了一瞬,指腹不自觉地摩挲拇指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