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暇钰与自里屋走出来的一老者、几名青年面面相觑。
其中,竟还有池岫白。
时暇钰:“……”
忙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
对面静了一瞬,随后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打破了此番僵局。
“这便是小师妹吧,我是你三师兄,我们都逗你玩儿呢,就试探试探你心智够不够坚定,今日一试,果不其然,坚定非常啊!”
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个翠竹长袍男子,男主约莫二十来岁,长相不算俊美,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看起来格外亲近可人。
有他一活跃气氛,他身后的其他年轻男子皆点头笑着称是。
池岫白走至她跟前,微微弯腰与她平视,安慰似的笑了笑,
“公主别怕,师兄们都是性子很好的人,相处久了,他们定然会如臣喜欢公主一般喜欢公主的。”
听了他这话,时暇钰忍不住侧头去看他。
不过一日不见,他眼下便多了一丝疲倦,但依旧不减丝毫俊美。
她忽的想起了那日池岫白站在人群中望着季家人被押往刑场的样子,
他定然也是参加了替季家洗白一事吧。
古竹老人就在此处,时暇钰按照正规的礼仪,正式拜了师,改了口。
她的师兄师姐有很多,时暇钰光是认,都认了许久,以后怕是还要花时间多记记。
古竹老人看起来是个沉稳镇定的性子,一晚上凝眸寡言少语。
他还有一个女儿,今日恰好不在书院中,便与她见不了面了。
时暇钰在这里与他们一起用了晚膳,月上树梢之时,宫门落下之前,古竹老人便让池岫白送她回去。
这不是第一次池岫白送时暇钰回宫了,但却是第一次这般沉默。
池岫白平日里话便不多,大多是时暇钰问,他答,或是时暇钰抛出一个话题,池岫白接着。
但今日,时暇钰却没有多少力气再找话题。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宫门,池岫白扶着时暇钰下马车,月光在他身上点了清辉。
“公主,今日之事……”
他的声音很是轻柔,时暇钰仰头望着他,看不太清他的眼睛。
但她懂了他的意思。
“我不会说出去的。”
池岫白闻言抿唇侧过脸,似乎是有些愧疚了。
默了默,时暇钰开口,“可以不要参与吗?”
池岫白一怔,看向她,“什么?”
“可以不要参与他们的行动吗?”
他人或许不知,但时暇钰昨日才亲耳听到建熙帝对于季家一案的说辞。
建熙帝分明是知晓季家是冤枉的,但依旧下了杀手。
既是如此,他们又怎能真的翻得了案?
就算真的翻了案了,那么建熙帝心中自然会记上他们一笔,那无疑是给他仕途上放了一块拦路石。
池岫白垂眸,时暇钰看清了他眼中的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何连她也如此说。
“季家若真是冤枉的,还他一个正义,此事并无过错。”
“可若是,父皇知道季家是冤枉的呢?”
池岫白一怔,愣了几秒,“这是何意?”
时暇钰抿紧唇,攥住了他的衣袖,“父皇本就知晓季家并无大的过错,但是季家还是灭族了,这就是事实,你懂了吗?
若你坚持着要去的话,这会让你陷入一个不好的境地,所以,你不要去,好吗?”
不远处的宫门即将关上,发出轰轰声响,月光洒在冰冷的城墙之上,映射出寒冷的光泽。
池岫白目光落在时暇钰身后的宫门上,弯腰轻轻牵住了她的衣袖,带着她往里走。
时暇钰不明所以,内心还有着不知名的急躁。
“岫白哥哥?”
池岫白停在宫门前,松了手,“宫门快要关了,公主快些进去。”
时暇钰却急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想要他的答案。
“你不要去,好吗?平安最重要!”
池岫白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上,微微勾唇,
“公主,臣会平安的。”
他本读的就是圣贤书,习的是匡扶天下正义之大道,如今既遇见了不平,又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他怎可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