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安叹了口气,正打算敲门拜访,却不料门突然打开了,门房从里面走出来,朝他恭敬的行礼:“贾大人,家主命奴才在此恭候多时了。”
贾安有些惊讶,随即整理衣衫,姿态端正的迈过门槛往里走去,一路上环境清幽,下人们举止完全没有前面几家那般浮躁,反而十分规矩,不像是商贾之家的规矩,倒有些官宦累世之家的韵味。
贾安很快在心底否认了这个想法,好端端的官家子弟为什么要从商呢?
除非跟他一样也是个庶子,但就鱼逸春的心性,为什么不进入朝堂报效朝廷,反而要经商?
很快,那下人便将他带到一处后花园的位置,在那湖心有一处凉亭,岸边有一叶扁舟,船夫正在静静的等候贾安登上船只。
贾安从小就生长在江南水乡,不用下人搀扶,就如鸿毛一般轻轻的落在船只上,倒让那两个下人刮目相看。
船夫撑起竹竿,小船就这么摇摇晃晃的驶向湖心小亭,等到完全靠近之后,贾安跳向岸边,回头看向那船夫时,忍不住吐槽一声:
“这位船家,下次还是多练一会儿吧,你这船摇的本官都有些晕了。”
此话一出,船夫莫名红了脸,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贾安慢慢的走进那凉亭中,只见鱼逸春正在下棋,手执黑子静静的盯着棋盘。
贾安走过去,慢慢坐到他对面,将手放在棋盒里,拿出一只白子,等待鱼逸春落子。
清风吹过湖面,此时还没有荷叶露出水面,但周围的杨柳,已经完全换了新叶,绿水蓝天的衬托格外清新。
此时,思索良久的鱼逸春终于落子,贾安也早已等候多时,接着跟进,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相博弈。
有仆人静悄悄的来到二人身旁,点起香炉放上新鲜的瓜果酒水,以便二人享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盘棋以二人平局为结局,最终告落。
贾安这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都轻视了鱼逸春,好在他自上任以来,并未与他交恶。
鱼逸春正在收拾棋子,眼神没有落到贾安身上去,却突然开口:“贾大人,您想要收拾范家,就不能太过轻视他们。
一个家族能够在县城中盘踞百年,不可能就那么一点手段。你刚来才不到一年,就想动手,未免太心急了。”
“鱼家主的意思,本官知道了,本官这次来也是想问问鱼家主可有什么意见没有?”
只见鱼逸春轻笑一声,抬眸看着贾安:“那你是希望我帮你呢,还是不帮你?”
贾安忍不住往前倾斜:“若是可以,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帮帮在下。”
“那请问贾大人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在下是商人,自然是要有利可图的,虽说鱼家比范家大,但范家也不是软柿子,硬拼下来只怕我鱼家也会元气大伤,凭什么又帮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贾安神色淡然的将袖中的两样东西掏出来送到鱼逸春面前。
“那如果再加上这两样东西呢?”
鱼逸春一看,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贾安,没想到他为了能收拾范家,居然有如此魄力。
而他手上的一份是官府正式授予鱼家贩盐资格的证书,一旦他鱼逸春拿着这东西去衙门认证,那他就跟范君浩一样,都是受朝廷认准的盐商了。
他鱼家虽然号称锦水县首富,但谁能不馋盐业这个暴利行业。
只可惜范家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之前的几任县令也不把贩盐许可批给他,否则哪里还能容忍范家一家独大?
而另一样则是盐引,而且还是连续三年的盐引,假设贾安只待一任,那么鱼家就能在贾安的庇佑下平安度过这三年,若是贾安后面还会连任,凭着这次的联盟,说不定还能继续批发盐引给他们。
想做盐商就必须要有这两个东西,如今二者俱全,看样子范家是真的惹恼了贾安了。
现在既然贾安的诚意这么足,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他若再不出手,恐怕这位贾大人都要急得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