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茁斟酌一二,既表明自己的立场,又客观的阐述自己的行为:“吾为朝廷办事自当忠心竭力。说来惭愧,疫情发生多日,本官才发现苗头,所幸第一时间封锁了府城,并派大夫设立疫房,严防整治。”
“可是有人通报说,你的三儿子时常会出入府城,往外奔波,你作何解释?”
贾环想到贾安时常送回来的药材,心里暗自庆幸,平日里家中记账笔笔清晰,且他这次前来也带来了家中的账本。
汤峰接过账本,查看耳边传来贾茁的辩解:“说来惭愧,实在是府上药材稀缺,家人需要用药防病。我的长子次子都在朝为官,不在家中,只有三子稍微年长些,贱内便派他出去采购药材,他还十分孝顺的请来一位医术精湛的老大夫,推荐与我。因着老大夫修改的药方,济南的病情这才稳定下来。”
汤峰合上账本的确如贾茁所言,但最后一次,贾安离开府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意有所指的说道:“那你的三子最后一次出城是去往何处?为了什么?”
果然来了,贾茁额头上出了冷汗,咽下口水,原本应该坦然吐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汤峰看他这个样子,冷笑一声,替他回答:“你的好儿子去了金陵祖籍参加乡试对不对?你之前还说过封锁府城是为了防止疫情扩散,怎么到你儿子这里就换了种说法?你怎么敢肯定你的儿子身上没有带着病气?”
“万一他行驶路程中不慎感染了其他百姓呢!你这个当官的顶风作案该当何罪?”
汤峰越说越气愤,最后砰的一下手拍在桌案上,贾茁此时心跳如雷,表面上却咬紧牙关,硬扛到底:“汤大人,我儿子的确是去的金陵,但也未必就是去参加科考。”
汤峰哦了一声,一脸我看你要狡辩什么的表情:“不去参加科考,那他去金陵干什么?走街串巷拜访长辈!”
贾茁被臊的老脸一红,他也不知为何脱口而出,明明之前和贾寰商议好的,索性就承认是自己徇私,但临到嘴边却脑子不受控制,换成别的话来了。
所幸他之前也收到过暗卫来信,贾安的确没有进入金陵城,没办法参加今年的乡试,既如此干脆就咬死贾安并不是去参加乡试就行。
“这孩子自小就有主见,我这个做老子的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索性此次去金陵路途短暂,出不了什么事,便让他去。”
汤峰见他把责任全部都推到一个还会及冠的孩子身上,心里的不屑都浮出水面:“我还是那句话,他出自济南这重灾区,路途中感染了那些体弱的人,使他们也染上天花,你的罪责该怎么算?”
贾茁迅速头脑风暴:“本官家中有府医自发生疫情后,每天都会给所有人检查身体。若说那小子真的染上病气,我自然不会允许他出城,就算是打断腿,也会把他锁在房间里,哪也不许去。既然同意他出城,就说明这孩子身体是健康的,不会有问题。”
说罢,他忽然站起身来。周遭的衙役还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纷纷拔刀,只见他指着那本账本,让汤峰翻到最新的一页。
上面赫然写道贾安出城那日领了不少防疫用的药材,以及醋等可以用来熏着消毒的东西。
“我儿不傻,既知道自己要离开,必定会加紧防治,这些药都是家中府医开的,他必定会给自己和跟随的下人们都使用这些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没有收到过,贾安离开路线的周遭百姓有感染上天花的情报,这说明贾安体内并没有带毒,没有感染上周遭的百姓。
汤峰冷笑一声,挥挥手示意举着刀的衙役退下:“本官自会派人去查,若当真因为你和你儿子的自私导致病情扩散,本官说什么也会上奏,朝廷严惩你们!”
说罢,便挥手让贾茁退下。贾茁刚踏出府衙大门,便脚下一软,幸好身边的管家连祥及时扶住,这才没让他出丑。
“回去,赶紧回去,顺便写信通知老三,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进入金陵,不管他去干什么,都不要承认自己去科考。”
府衙内汤峰淡定的喝着茶,他身边的幕僚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大人,这是想保他还是想把他拉下马?”
“我虽与贾兰不睦,但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贾茁要是有罪,本官必定秉公办理。若是真的侥幸没有造成大规模的疫情传染,稍微抬手放他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贾兰给了那么多好处,我总得有些表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