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仔细着将字据收起,同情地叹了口气:“容容啊,我秦家会记住你这份情义的。”
牛容容望着这对面目可憎的母子,身子一软便瘫在地上,一向张扬的神色转眼灰暗。
老夫人转头便吩咐那两名小厮将人送去刑部。
牛容容不再有任何挣扎,由着小厮将自己带走。
“容容……”秦宁想要跟上,老夫人一记眼刀子便递了过去,“你休要妇人之仁!”
“哎,”连秋茗都看不下去,小声在苏桐耳边道:“秦家太心狠了,想救自己孙子,又舍不得儿子,让一个女人去坐牢。”
此情此景,哪个女人看了不心凉?
“秋茗,谁准你多嘴?”老夫人一瞪,秋茗立刻收了声。
“秋茗说得没错,”苏桐朝着老夫人谑笑一声:“高还是您秦家人高,孙子犯罪不能受罚,儿子亦受不得苦,两者都是秦家珍宝。
儿媳妇呢?整日侍奉公婆照顾丈夫,还要操持家事,过得牛马一样的日子,到头来,您集个全家签字便将她送进大牢,您如何下得去这手的?”
老夫人哪容得苏桐指摘,老脸一沉:“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为她不平,签字也有你一份!”
“是啊夫人,”苏桐目光微有挑衅,凑近了她一些道:“我若不签字,如何看大嫂报复你们呢?”
“你说什么?”
老夫人心头一凉,再想问时苏桐已然带着秋茗与楚文进了别苑,还头也不回地喝令小厮。
“关门,今日不见客!”
因苏桐那句“如何看大嫂报复你们”,老夫人总觉难安。
秦仲还陪那小妖精去了,更叫她心烦意乱,但心想她已将签名交于刑部,明日牛容容便要被送入大狱整整两年,即便她有什么不干净的,牛容容也奈何不了她。
无非怂恿秦书玉去骗苏桐为秦家解围,又侵占了苏桐万把两银子,等牛容容出来已是两年过后,一切了无痕迹,牛容容又能拿她如何?
老夫人这么劝慰自己一番,果然睡了个好觉。
次日辰时,因这案件牵涉到罕见的父代子刑,刑部大堂外早早便围上了不少百姓,三五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秦家多人俱已到齐,苏桐带着秋茗也在其中。
很快,一身官袍的陆怀瑾进入大堂,威凛气息顿时逼来,一时间,堂上堂下噤若寒蝉。
却无人发现他目光在经过人群时,曾有过一瞬柔软。
审案过程极快,秦庸据实交代了所犯罪名,陆怀瑾按律宣布判决,杖三十,徒两年。
这时秦庸还不知有人代刑,惊恐地看着衙役手中荆杖,吓得肥身子瘫成一团,鬼哭狼嚎道:“不要啊大人,我知道错了,不要罚我啊!”
老夫人心疼孙子,忙朝他喊道:“庸儿不怕,陆大人不会罚你的……”
“砰!”
陆怀瑾拍下惊堂木,老夫人不敢再吭声。
“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秦庸块头不小,但毕竟才十二岁,从没见过这阵仗,讨饶讨个没完没了。
陆怀瑾翻着文书也不管他,由着他撒泼。
直至有人将他抱在怀中,感受熟悉的气息后才宁静下来。
“娘?”
牛容容捧着他的脑袋为他擦泪,自己也红了眼睛,轻声问道:“娘来代你受罚好不好?”
秦庸直直看着母亲,疑惑道:“这是可以代的么?”
牛容容心都快碎了,却还是给儿子一个宽慰的笑:“是啊,娘不忍心让你受罪。”
秦庸一听眼睛便亮了亮,“好啊!陆大人,您快让我娘代我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