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在这里多留,万一有人伪作外头的贼人进来行事,咱们更说不清了,到时只能自认倒霉。”
嫦善听着她说话,心中却大约清楚,不是什么寻仇的人,如今朝中忌恨齐慈霖的人,大抵都去了宫城那边,谁会特意跑来杀一个没名分的女眷。
倒是刚刚齐昙夏和她旁边那个……
“去后面吧,”嫦善觉着自己胳膊疼得厉害,“站在这……也并不妥当。”
她小臂处的伤口已经半湿半干的沾住了衣衫,稍微一动就扯的生疼,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里也能被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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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进了西厅一个侧屋的高盏荷,透过门窗的缝隙,看着嫦善和她身边的老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便招手叫自己婢女。
“去找父亲说的那两户人家的夫人吧……还有,”她迟疑了下,“那个嬷嬷,还是不要伤她的好,既然是他的乳母,若是日后被他知道受我所害,岂不是要离心一辈子了。”
坐在屏风后面正喝茶的齐昙夏闻言笑了,她嘴角有些嘲讽的弧度,语气却还是推心置腹的,“阿姊说的有理,我原先还没想到这一层,只是这么一来,这事更难做了……”
“怎么说?”高盏荷语气提高,绕过屏风站在齐昙夏身前。
“若是要动手,这两人在同一处,必然是要被瞧见的,这嬷嬷看见了动手的人,等日后见着我兄长,只一分说,按我兄长的手段,查下去实在是容易,届时查到我们头上,就不是阿姊此时一时心软愿意看到的后果了。”
这是实话,高盏荷身边跟着的闻言也有些犹豫,劝她,“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倒是高盏荷侧头打量了她两眼,笑笑,“不是你与她有什么龃龉吧?”
“她一个乳母,”齐昙夏手搭在椅背上,摩挲上面的纹路,不经意似得,“怎么会跟我一个主家小姐有龃龉,阿姊怎会这么想。”
高盏荷从刚才她说话的口吻中,就发觉这个国公府嫡女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是等日后嫁到国公府,难免还需用着她,有些话也就没必要说的太过。
“那就还是按着父亲的意思,”高盏荷不再多想,她环视这间用以待客的隔间,缕金百蝶穿花纹样的软毯铺了整屋,桌上摆置的东西最差的也是上贡的白瓷。
皇家富贵才有这样的显赫,她们高氏侯即便是再得势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在这种屋子如此摆置的道理,这让她看得眼热。
天子近臣。
太子已经被逼得出京了,所以父亲把棋押到了齐慈霖身上,毕竟三皇子就算能够登基,在今后的很多年里,都需要仰仗这位功臣。
她一定要嫁给天子近臣,这样无论是家里,还是她自己,都才能得以喘息继续光耀下去。
下人得了命令,很快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借着幽暗的光影,齐昙夏看着高盏荷纠在一起的手指,笑了笑,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