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声喧嚣,嫦善略微心安了点。
“砰”的一声,有人猛一下推开了门。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吓的一抖,慌乱的扭头看向门口,见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腰粗身壮,面相浮肿,一看就是酒肉之徒。
“朱大管事。”
嫦善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直接,这画局里这么多人,也不怕落人口舌。
还不等她继续开口,那朱大已经上下打量她一遭,惊讶又狂喜的眼神几乎要把嫦善上下刮下来一层,身后门一合,“就是你找人说要嫁给我儿子?”
嫦善强忍慌张,还能福身淡定开口,“并没有这事,您大约是找错人了。”
“你是公府的吧?”这朱大视线紧盯嫦善,“别骗我,到底是不是我回去一问就知道。”
朱大给儿子娶妻,本来就是个幌子,他儿子时不时伤人,谁能跟他同房,更多是他自己,这些年来为了要好名声,更是大夫人勒令他不许惹事,硬是忍了十几年没有再娶。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到了婚嫁年纪,朱大在满府里拣了又拣,这才看中翠烟这么个丫头,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好歹清秀,他即便不满意,但也只能如此了。
却没成想,这府中还藏着这么一个,这才是妙人!他竟然以前从来没见过。
这丫头穿的不像样子,可是女人这玩意,一看腰,二看手,此女腰身不过掌宽,手腕细细的跟个脆玉一样,后颈白的腻人,简直了!简直了!
朱大就要往前走,结果嫦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既然您找错人了,还是出去吧。”
朱大自恃好名声,脸一摆,“你先别急着推拒,先不说外面人都看着我进来了,我多呆一会,估计等你回府没多久,就会有人说闲话。”
“你只看我这个人,想必公府都知道,我是情忠真挚的好男人,发妻去世多年,不曾再娶,光这一样,别的男人有几个能做到的。”
这话简直是扎在嫦善喉间的鱼刺,一时间她几乎要呕出来。
“您这话,真是让人恶心!”嫦善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中的厌恶耳光一样甩在朱大脸上。
“我确实知道您的旧事,只是跟你说的可不一样!你发妻当年也是官女,被你哄骗娶到手,转头就被你扔给流民,你们这些男人,踩着她的身子,苟活到今天,更用她的性命作幌子,给自己贴金,还敢说自己好名声!”
“我若是你发妻,这样死无葬身之地,只能沦为野鬼,生死不能,我只会痛恨唾弃你一辈子!”
这屋里吵得声音太大,外面有人开始围过来,原本奇奇怪怪的打量,这一会都变成侧着耳朵使劲听的看热闹。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吵架的,真是热闹,别一会再打起来,这屋里画可值钱,还有,这女声骂得可真痛快……”
而隔壁那间茶室,有个一直垂眼不动的身影,在听到这些话后,神情骤然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