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因为自己不能生,所以对房里妾室十分严苛,生怕谁再生个儿子,这些都要跟喻氏说明白,否则哪天被生吞了都糊涂着。
到了天摸黑快夜里,嫦善渐渐觉着自己头上发沉,故意哭了两声给外面听。
她躺在冷屋子的床上,被子跟布片一样,伤口一阵阵的抽痛,虽说是演戏,今天这一番操劳下来,也实在难受。
忍了半天嫦善探手去摸,才发现那些被打的地方高高肿起一大片,好吓人。
她挣扎着起身推门出去,抬手拍了旁边屋子的门,很快有灯烛亮起来,那烛光随人移到门口,开门后有人惊呼,“这谁!”
嫦善歪靠在门上,语气好似游丝,“劳烦姐姐好歹帮我求剂药来……”
话未说完,人就晕了过去,那开门的婢女惊吓后,才用灯烛照了她的脸,看清是嫦善,又不动了。
旁边值守回来的丫头们都从屋里出来看,却迟迟无人敢上前。
小林氏受宠大家都知道,这嫦善还得罪了大夫人,被打成这样估计也是故意的,谁敢来触这个霉头。
刚刚那个徐婆在拱门处听到动静,明白过来后冷笑,“姑娘们也别太冷情了些!好歹也是条人命。”
见有管事的发话,才有小丫头敢上前把嫦善又扶回了屋里,也不知道是谁还给她加了床被子。
嫦善勉强浅睡了一会,听见门口有动静,有人进来给她嘴里喂了些热汤,又塞了粒药丸子。
她闻着来人身上青浓的荚子味,有些诧异,但还是装作昏过去的样子。
等来人离开后,嫦善身上暖和了一点,她睁眼看着头顶上的房梁,心中惊讶徐婆子的好心。
大概以后想出府寻找当年亲眷,只有徐婆这条路能走通。
此时外头夜色已深,当差回来的下人也渐渐压低了说笑的动静。
院中各处要落锁了。
嫦善听着外面逐渐安静后,才挣扎起身,夜里伤口发烫,稍微一动弹就疼,但现在大家都觉着她晕死了,没人会怀疑她会跑出去。
现在快到秋天,院中寒气逼人,嫦善忍着冷意,悄悄穿过后院。
她想着白日里记下的路,心口自嘲,还得多谢当年齐慈霖教她辨位,否则现在自己想去找喻氏说悄悄话都找不到路。
喻氏房外平时都有大夫人的下人盯着,也就这半夜那婆子们才会偷懒。
嫦善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进去,见她们已经给喻氏熄了灯,门前空无一人,她才稍微放心,推门进去。
“谁!”
喻氏被她吓了一跳,攥着放在手边的一利钗就撑身起来。
“娘,你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