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咎请神上身,仿佛自己就是昨晚的女帝,厉声道。
“左相!”
“你是百官之首,你可知道,天下苦徭役已有两千年矣?”
“暴秦征徭役,陈胜吴广愤声言:藉弟令母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何不举大事,诛暴秦?!”
“徭役之苦,十倍于赋税!!!”
说到激动处,陈无咎振臂直指畏缩在孔令达身后的文官们。
“你们不信,不妨去天下乡镇市渡挨个问问,哪家哪户的当家男丁,但凡有不去的可能,反而自己愿意抛下妻儿去服徭役的?”
见有文官张口欲言,陈无咎直接从身边披着明光铠的卫士手中,一把抢过了用来仪仗的双手仪刀。
唐仪刀为军刀四制之一,装以金银,羽仪所执,因千牛卫常用,又称“千牛刀”,乃是苗刀和戚家刀的前身。
若是秦渊在此,定然脱口而出:“这不是加钱居士那把刀?”
一人高的长刀,此时陈无咎单手拎起,睥睨四顾。
文官瑟缩如鹌鹑,鸦雀无声。
“你们是不是就想着苦一苦百姓?嗯?”
“明明是一笔经济账,朝廷多了赋税,百姓少了徭役,就因为你们觉得你们士绅不用服徭役,所以百姓不服徭役便辱了你们?”
“我呸!”
“我告诉你们,天底下还有一句话。”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废除徭役,便是历史大势浩浩汤汤前进之必然!”
“陛下仁政,乃是泽被万民之功业!”
“反对摊役入亩,便是与历史大势相悖,要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反对摊役入亩,便是与天下万民作对,要被指着脊梁骨骂到死!”
“我说完了!谁赞同?谁反对?!”
“反对的,现在站出来!”
在陈无咎手里长刀的威胁下,没人傻到现在站出来。
“看,没人反对。”
“够了!”
燕姣然终于拍案。
也不知是拍案叫停,还是拍案叫绝。
“御前咆哮,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金吾卫,拉出去午门廷杖!往死里打!”
“嫣然领命!”
慕容嫣然使了个眼色,让几名金吾卫把陈无咎直接押了出去。
待陈无咎被拉走,惊出一身冷汗的文官们,这才醒悟过来,该死,失去先机了!
陈无咎的表演结束了,燕姣然微微示意慕容嫣然,早有准备的慕容嫣然从袖中掏出了准备好的摊役入亩政策细则。
“摊役入亩,由苏松嘉湖诸府先行试点......”
“田亩不分性质,除以兵役代替徭役的军田之外,无论皇室、藩王、勋贵、官府等所属田产,均严格执行摊役入亩。”
“各布政使司,均有监察御史带队巡查,原则上巡查队伍成员籍贯与被巡查布政使司应距三千里以上。”
“京州皇城司与各地皇城司,梅花内卫将遵循陛下旨意,抽查摊丁入亩推行情况。”
“循《大周祖训》,今年重新清丈田亩,各级官员应积极配合,不得推诿延误。民间有隐田、抛洒、寄田等行为者,需如是告知官府。违者……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