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依然不能动摇陈望的内心。
金鳞蛊小小的眼睛里，很显然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就将其掩饰住了。
陈望这时却侧目而视，似笑非笑道。
“说完了？”
“那么现在来说说你吧。”
金鳞蛊有些不自然，干笑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说的。”
陈望双眼似乎看穿金鳞蛊内心。
“经过上次沉睡，你吸收了一头蛊王的完整力量。”
“而且，那头蛊王可是通过引神术召唤而来。”
“其中蕴含了来自虚无地带的强大力量。”
“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很多实力？”
金鳞蛊沉默。
随后，缓缓开口。
“小子，被你看出来了。”
“本座现在大概有了本体十分之一的力量，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十分之一？
陈望有些讶然。
金鳞蛊初次现身，就有着比拟人类大宗师的实力。
如今又三番两次吸收了蛊虫的力量，必然超越了宗师之境。
这样的实力，竟然只相当于蛊神本体的十分之一。
可以想象得到，虚无地带的那头蛊神，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陈望又立刻道。
“那么，你现在是否还要继续吸收蛊王。”
“然后有朝一日，你会拥有着同等于本体的实力。”
“到那天，你这个冒牌分身，将如何与本体共处？”
一句发自灵魂深处的提问，令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金鳞蛊一双绿豆眼中，浮现出几缕凶光，冷冷的盯着陈望看个不停。
但陈望必须问清楚。
金鳞蛊一日赖着不走，以后必定很多事情要麻烦陈望。
陈望可不希望自己糊里糊涂被人利用，然后还被蒙在鼓中。
他的眼神平淡如清澈的湖水，静静的与金鳞蛊对视。
没有示弱，丝毫不曾落于下风。
过了片刻，金鳞蛊发现陈望并不害怕自己，泄下气来。
“好吧，本座妥协。”
“既然如此，那就摊牌，让你知道真相。”
金鳞蛊选择了妥协。
它也想明白了，日后要与陈望合作，那就要坦诚交代。
毕竟，它出于许多顾虑，有些事不便亲自出面。
所以将来，仰仗陈望帮忙的地方还很多。
陈望洗耳恭听。
“我乃是虚无地带——南迦蛊神的分身。”
“也是五百道分身之一，实力在所有分身中属于中游。”
“如你所知，巫神不止一尊，蛊神自然也不止。”
“而南迦蛊神的分身，在所有蛊神中，也是数量最多。”
“所以，我的压力很大……”
这段话中，暴露了太多的隐秘。
那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绝密。
本来以陈望的人族身份，绝无可能接触到这些秘密。
但金鳞蛊选择如实相告，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
“蛊神为何化出这么多分身。”
“还有，你的压力来自何处？”
陈望敏锐的抓住关键，说出了两个问题。
金鳞蛊深深的看了陈望一眼，依然是有问必答。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南迦蛊神修行出了问题，所以为了解决身体里的大道厄难，只能选择化出分身。”
“以分身带走大道厄难的手段，化解危机。”
“大道厄难？”
陈望愣住。
金鳞蛊点头，无比感慨。
“那是对于诸天万界所有生灵，试图求道的最大阻碍和梦魇。”
“以你目前的实力，说了你也不明白。”
“现在，再来回复你第二个问题。”
“我的压力，便是源于其他的几百个分身。”
“每个分身都在寻找其他的分身，然后将其吞噬，获得更强的力量。”
“分身拥有大道厄难，所以渐渐培养出了独立的意识。”
“有了意识以后，便不甘心于被抛弃利用，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所以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不断吞食同类，不断晋级。”
“最后的胜出者，甚至有希望吞掉本体，成为更强、更完美的南迦蛊神。”
说到这里，金鳞蛊摇弄着小脑袋，露出自嘲的笑容。
陈望可以明显感觉得到，金鳞蛊语气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不甘、无奈、绝望、野心……
为了不被其他同类吞并，只能选择与它们一样，开始吞噬同伴。
如大浪淘沙，不进则退，绝无可能独善其身。
但尽管如此，希望依然渺茫。
毕竟有五百分身，如此之多的数量，谁又能笑到最后。
陈望皱眉，意识到一个地方的漏洞。
“按你所说，你的身体里有大道厄难。”
“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为何你至今仍然安然无恙？”
金鳞蛊苦笑。
“什么叫安然无恙？”
“你自己想想，从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直到现在，我可曾全力出手过？”
陈望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硬说起来，也就遭遇巫门降神仪式那一次。
金鳞蛊短暂的出手，与万灭巫神的化身对决一招。
码头上吞噬蛊王那次，其实不算。
以金鳞蛊的实力，欺负一头蛊王，根本用不了全力。
以前，陈望觉得金鳞蛊是不屑。
现在看来，很大的原因是受到大道厄难的影响，无法全力出手。
否则每出手一次，大道厄难就会在体内发作得更厉害。
金鳞蛊又道。
“所以我一直在试图吞并蛊王，不止因为想要提升实力，同时还为了化解大道厄难。”
“若是能让我吞掉其他的分身，那就更好了。”
“不过，那太危险了。”
“因为我无法预知，其他的分身是不是恢复到比我更强的实力。”
“如果真的遇到更强的分身，那我就完蛋了。”
金鳞蛊声音低沉，显得很是凝重。
“那你还需要吞噬多少蛊王，才能彻底消除体内的大道厄难。”
陈望忍不住问道。
金鳞蛊却干脆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我只能无止尽的吞噬蛊王，吸收蛊王的力量来压制大道厄难爆发。”
“何时是个头，遥遥无期……”
“但我却清楚知道一点。”
金鳞蛊忽然眼中浮现出希望的光泽。
“只要我能将身体里所有大道厄难化解干净，便能拥有完全媲美于本体的实力。”
“到那个时候。”
“我，便是更强的南迦蛊神！”
它的声音，无比的激动起来。
一双狭窄的小眼睛里面，透露出无尽的斗志与野望。
陈望却泼了一盆冷水下去。
“五百分身，你的实力仅仅是中游。”
“想成为最后的胜出者，你觉得希望有多大？”
“……”
金鳞蛊没好气的给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
“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