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希音无奈地说:“你受伤了,需要休息,再说……”
她故意弯下腰,在他耳边说:“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吗?”
路弛一怔,耳根后面都红了。
他静了片刻,才磕磕巴巴地,很小声地说道:“对、对不起二小姐,都怪我给您惹麻烦了……”
“没事的。”常希音哄他,“我心甘情愿。”
她内心一阵恶汗,同时却在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路弛的表情。
夜店红绿交错的顶灯,为青年的眼瞳染上一抹近乎妖异的颜色。
她的鱼好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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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漠然地注视着他们。
相似的画面,他近来已经观看过很多遍。
用他的眼睛,或者是通过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
或者只是在他的想象里。
但是再一次亲眼所见,他依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微妙的疼痛。好像他整个人浸到了水里,难以呼吸,还有刀子在剐着他的手腕。
可是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以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自虐的倾向。
“说够了吗。”他问常希音,“你已经超时了。”
常希音迟疑地抬起头,匆匆说了句“马上来”,又低头温声安慰司机。
对方似乎还想要挽留她。
丁一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听到大脑里有一根弦崩断的声音。
男人径直走到常希音面前,用力拽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卡座里拖了出来。
“你干什么——”常希音跌跌撞撞地被他拖着。
因他粗暴的动作,好像打翻了几个酒瓶。哐啷啷的作响。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气息。
丁一背对着她说:“我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他向来是一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从来不在任何人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
但在常希音这里,他学会了等待。
他讨厌这种感觉。
常希音说:“你弄疼我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手上有伤,你自己没看到吗?”
她也是被他握住了手,才感觉到一种湿湿黏黏的感觉。他的手背在流血。
可能是刚才的打斗里不小心擦伤的。
丁一终于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
男人身形高大,俯视着她,阴影完全将她覆盖住。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很大。
她又痛又烫,好像他的血是烧开的滚水,令她也沸腾起来。
常希音很无奈地说:“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丁一说:“你帮我涂药。”
“那我回去拿……”
“不用。”
他还是按着她,动作很慢很慢地,用自己的伤口,去蹭她指腹上擦留的药膏。
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在索性温情。
又好像她的皮肤,她的手指,都是被顶礼膜拜的神庙。
所以要一点点地触碰,一寸寸去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