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门口,孙秘书给她拿了拖鞋,宋洌跟着孙秘书进去的时候,发现姚鹤望正穿着深色的真丝睡衣坐在沙发上,脸色恹恹地听着电话会议中的汇报。
即使脸色发白,依旧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等到会议结束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宋洌,声音听上去没有以前中气十足了,“你把合同拿过来吧。”
宋洌一听,立马忙不迭地把合同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姚鹤望,但是他看了没多久,就皱着眉头,好半天人都没翻一页。
宋洌还以为姚鹤望是对合同哪一项有异议,稍微凑近一看,才发现姚鹤望大概是身体不太舒服,手正捂着胃,额头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本来想求助于孙秘书,哪知道那个孙秘书不知道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今姚鹤望这个样子是她没见过的,他苍白着脸,前面的碎发略显凌乱地落在额头前,睫毛纤长,带着几分疏离的脆弱感。
宋洌下意识地觉得姚鹤望不太对劲,但是她又心里一硬,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姚鹤望把她的合同给签了就行,其他的都跟她没关系。
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然而鹤望看得也太慢了,慢到她都恨不得替姚鹤望看了,但是催促领导当然不能太明显,于是宋洌说:“姚总,您是不舒服吗?”
姚鹤望半垂着眼睛,目光透过了那碎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说:“没关系,是老毛病。”
宋洌想到姚鹤望已经看过家庭医生了,于是不再说话,可是姚鹤望却紧闭着眼睛,整个人陷入到了沙发中,连合同的纸都被他捏得有些发皱了。
要是明天的社会新闻说职员卷死老板进医院的标题一出来,宋洌可就八张嘴巴也说不清楚了,因此宋洌也有些不淡定了起来,不由得说道:“姚总,我看您的状态不对劲,您的药放在哪里,我去给您拿,吃过药会舒服一点。”
她感觉姚鹤望嘴唇似乎动了两下,她听得不清,于是又弯下腰来,没想到手却被姚鹤望死死的给握住了。
姚鹤望的手心太烫了,烫得她第一时间没抽出来,却听到他在说:“别走。”
宋洌却觉得好笑,看着姚鹤望眉眼,慢慢地把手抽出来,“姚总,我不是纪茱。”
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这双眼睛不是那么凌厉,蒸腾着眼珠子都是黑梭梭的,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宋洌心下一颤,左言他顾道:“你的药放在哪里,你不舒服总要吃药。”
“我想吃你做的粥。”姚鹤望看着她,在宋洌拒绝的话说出之前说道:“洌洌,我好难受。”
宋洌只觉得心里一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诞又可笑,可是她没法跟一个病人计较。
她想就算她和姚鹤望之间有恩怨,但是人总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吗,更何况这年头钱可真不好挣啊。
于是她只好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厨房里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