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嘭地踢开破院的门,安小朵就觉眼前一暗。
门里的小院里,植满了松树和柏树,一派肃穆之感。
洛熙推开一扇门,把安小朵扔了进去。
密密麻麻的几十个灵位摆在这间小屋子的四周,安小朵看了一眼,是郡王府从老王爷到丫环家丁的灵位。
她趴在地上,欲再爬起,洛熙长剑出鞘,直指她的咽喉。
安小朵淡然一笑,握住剑锋,一用力,剑刺入了脖子,手上脖上俱是鲜血。
居然,不觉得痛。
洛熙握着长剑的手,抖了抖。
“我说过,沈落落,伤害她,你和你的亲人,只有死路一条!”
安小朵轻蔑的笑了笑,抓住剑锋的手,又是猛地用力,往自己的脖子上刺去。
洛熙大惊,慌忙撤回长剑,这一撤,安小朵的手登时血流如注。
“你杀呀,你杀死我呀,你为什么不动手?”安小朵站起来,逼向洛熙。
“死在你的手里,总比死在那个女人的酷刑下好得多,总比被那个女人做成人彘,生不如死要强得多!”
“什么人彘?谁要把你做成人彘?你不要满口胡说,月月,她不会的!”
“她不会谁会?她不会,倚翠怎么被吓疯了?不是她讲的人彘的故事吗?她不会,今天怎么会把我做成冰雕?我若不会点武功,我只怕已经成了一尊名副其实的冰雕!”
“那是你想伤害她,她才……”
“洛熙,你给我住嘴!”安小朵怒不可遏,“请闭上你的嘴,你这个瞎了眼的臭男人!你不光瞎了眼,你连心都瞎了!伤害她?我请你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伤害!”
安小朵唰地撕掉身上的衣服,洛熙倒吸一口凉气。
安小朵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烫伤,还有烧伤,还有正在流血化脓的伤口,惨不忍睹。
“洛王爷所说的伤害,是这样的吗?”
洛熙微微发着抖,只是不发一言。
“我的亲人在您洛王爷的手里,如今我为鱼肉,您为刀俎,任你宰割,在这种情形下,请洛王爷用您那被人尊称,用兵如神的大脑想一想,我会用那么拙劣无聊的方法,去伤害你的女人吗?每一次伤害,都被她发现,每一次伤害,都被王爷拳打脚踢,都被您的女人又烧又烫,洛王爷,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我是一个木头人,你们踢我,踹我,抽我耳光,我都不觉得痛?”
安小朵说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话音里便带了哭腔。
“我知道痛,我每天,都痛得要死,我拚命忍耐,是因为,不想让我的亲人受苦,我既然没法逃走,便只有忍耐,在这种状况下,洛王爷以为,我真的还会无事生非,会去找打吗?”
安小朵嘶喊着,浑身都在颤抖着。
洛熙咬着牙,“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是报应!怨不得别人!你为什么不想一想,那死在流放路上的数十条冤魂?”
“那数十条冤魂,知道他们的仇人是谁,只有你,这个瞎眼的男人,把仇人搂在怀里,当作珍宝!”
“够了,沈落落,你口口声声说月影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那么请问洛王爷,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你又有什么证据?”
“沈落落,你以为我愿意相信你是凶手吗?可是,我没办法不相信,那日我被提讯,大刑过后晕了过去,那提讯的两个贼人踢了我一脚,见我没动,便自顾自说话,言语之中,全是指向你和温宁,这,难道也有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巧合一个接一个,沈落落,你来告诉我,你如何为自己申辩?”
“巧合?我活下来是巧合,那么请问洛王爷,月影活下来,算不算巧合?你有没有去查一查,她为什么活了下来?每个人都提讯,为什么只有她没了踪影?你有没有问一问,她为什么莫名的出现在镇国将军府,成为他的侧室?你有没有到遇到她的那个镇子上,去问一问,她在做些什么?她是不是像你想得那么冰清玉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不在府上的那几天,府中大乱?你知不知道,老王爷房中的那盆可以致人幻想的蔓陀萝花,是她送的?她来到府上一个月,大福晋遇到了鬼,老王爷突然糊涂了,洛王爷,这,算不算巧合?那么机密的谋反案,居然有人轻易说给你听,这算不算巧合?同样都是巧合,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笔帐算到我的头上?”
安小朵一连串飞快的说着,洛熙大声吼,“闭嘴!”
“她没有理由这样对我!她没有理由!”
“我有理由,是吗?因为温宁,是吧?如果是因为温宁,我为什么在两年后还会是完壁之身?我为什么没有跟他走?”
“因为他爱上了绿痕,他不要你了。”洛熙鄙夷的说。
安小朵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绝望,他们是两个星球的人,根本就已经无法对话,无法沟通了,可是,心里,为什么那么不甘,为什么那么痛,她只觉得喉间腥甜发痒,忍不住咳嗽,居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事,可以让你疯狂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