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恩沉默片刻,点头道,“此言有理。”
不聪微微一笑,突然说道:“既然他日后注定是我的小师弟,那么当师兄的,总该有个见面礼才对。嗯,这《通天符箓》的前三式已被他学去,但这三式之后,其实还藏有惊天一式,名作‘雪后初晴’,他又能学去几分,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话音落下,不聪猛然抬头望向屋顶。
……
……
轰!
轰!
一道道雷霆此起彼伏,不住自长空中砸落而下。
身处雷电交加的困局之中,陈九渊狼狈至极,此刻的他披头散发,身上衣衫破开一个个黑色洞口,露出其下鲜血淋漓的躯体。
然而这不过只是些皮外伤罢了,修为跨入修行第七境龙门,修士之身躯,早已坚硬如铁,甚至已然有了几分佛门的“金刚不坏”与武夫一脉的“武神躯”之气象。
故而,此刻这些伤势,虽然看似可怖,但其实并未伤及陈九渊本体分毫。
反倒是与他同处于天雷杀局中的陈念久,却面色愈发的苍白。
虽然头顶上的五色雷霆,似乎早已他心神相连,每当将要碰触到他时,都会巧妙避开,但陈念久身上的气息,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萎靡。
“呵,这些雷霆虽然威力极巨,但其实是与你这施术者一荣俱荣。”陈九渊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点,咧嘴冷笑,“你之所以冒然接近于我,想来你便是这场杀局的核心,如此,只有距离足够近,这天雷之力,才能够再增添些威力。小子,你如此精打细算,老夫若是猜的没错,你丹田中的真气,当下必然已经十不存一,不足以支撑了吧。”
陈念久面色微变。
陈九渊说得的确没错。若他乃是在全盛之时,未曾经历过那两场族比之战,那么以“五雷化极”的力量,必可将陈九渊重伤。
但偏偏,他体内真气消耗太多,连带着天雷之力,也随之而削减,甚至原本可以覆压三丈之内的距离,也随着他的变弱,而在不住缩减。若非如此,这陈九渊又怎可能如眼下这般“游刃有余”,而他又何必以身犯险,纵身跃上这屋顶?
陈念久神色阴晴不定,他心中犹豫,到底是否要吞下裴宝藏赠予他的“通天丸”,借此彻底压榨出体内所有潜能,但这个念头刚刚在心头浮起,就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通天丸,另有他用。
“呵,小子,你那最后的底牌一直保留至今,难道是为了那座小池塘下你母亲的魂魄?”陈九渊像是一眼看穿了陈念久的心中所想,全力抵抗天雷砸落的同时,他的身形,也在逐渐脱离天雷威压的包围圈。
而在他足够自信,确保随时可以逃走之时,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脚尖在瓦片上轻轻一点,大笑道,“小子,老夫今日就不陪你在这过家家了,日后,山高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最后二字他咬得极重,其间的杀伐之意不言而明。
然而——
就在陈九渊将要撤身远走、鱼跃大海之时,黑压压的穹天之上,这时却陡然间出现一丝光明!
此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王府西北的巨大广场,恍如白昼一般。
光明扫落黑暗阴霾。
如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啊!”身形暴掠而起的陈九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大喊。
他周身上下弥漫而出的黑气,在被这光明照耀之下,竟然瞬间融化。
没了黑气加持的陈九渊,身上的所有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干净。
陈念久猛然间抬起头来。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最擅捕捉战局的他,又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步踏出,死死扣住陈九渊的一条手臂,竭力朝下一甩。
砰!
陈九渊顿时被夯砸在了青瓦之上,而后整个人不住翻滚,从成礼之殿的屋顶滑落,又是一声巨响,摔在了地面。
陈念久纵身跃下屋顶,一步来至他的面前,在陈九渊刚刚挣扎站起的瞬间,便自背后锁住了他的脖颈。
“这……这是雪后初晴?”
北凉王府藏书楼内,突有一人发出一声惊呼,“这一式,难道是那九公子用出的?不对……这是出自那位圣人高徒的手笔,他,为何会出手?”
谢必安神色凝重,视线好似穿破重重空间,落向了极远处。
成礼之殿内,不聪小道士微微一笑,“韩先生,看我这一招,用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