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的问我:“姑娘,刚才就看他们忙来忙去的扎营,咱们不是要赶路吗?这就不走了?”
我说:“刚才斥候发现前面有些不妥,安全为上,咱们先扎营,查清楚了再走。”
青莲问:“是这附近有乱匪吗?这一路上也没看到有什么行人。”
我说:“咱们对这边都不熟悉,他们也只是怀疑。”
紫砚提意:“要不咱们找那两个新来的译者问问?”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刚要出去找人,就看到李自刚和张芷晗跟着钱长生进了主帐,于是缩回头说:“他们去主帐了,估计荣轩哥也想问问他们,毕竟语言不通,咱们也不知道这附近是不是之前就有乱匪出没。”
青莲瞄了眼帐外说:“希望没什么大事。”
菱角也歪着身子看向帐外,说的却是:“我还没见过打仗是什么样子的,上次老夫人带咱们在车里玩游戏,我都没来得及害怕就光顾着怎么不输钱了。”
紫砚看不下去了,跟她说:“打仗有什么好的,多少都会有伤亡,你们只见了常二公子的伤,都没见这营里受伤的兵丁。”
我这才想到,那一战只顾着荣轩哥了,转头问紫砚:“营里有多少人受伤,后来怎么治的?”
紫砚说:“两边都有十来个受伤的,倒是都不重,皮肉伤,都没伤到筋骨,用了几天金创药就好得差不多了。刘副将一视同仁的一起照料,所以他们才没有生嫌隙,现在相处得这般融洽。”
原来如此,这刘猛也是人心换人心的高手,看来情商也没有那么低,人际关系能处理得当,那追上紫砚也是有戏的。
我坐着看帐外的情形,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轻松,虽然我没有战场经验,但看他们的样子,多少能揣测出些不寻常。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一些,陆续进了主帐,一会儿出来又都走了,看来又分派了新的任务。
傍晚时分,张怀林派去采买的骑兵带了粮草回了营,各帐里也陆续掌起了灯,主帐里人影影绰,兵丁给我们和主帐送了晚饭,我有一搭无一搭的吃了几口,大家也都没什么胃口,连食量颇佳的菱角吃得都少了。为了不浪费粮食,我们把粥都喝了,没吃完的馍饼用帕子包了,下顿还可以吃。
派出去的斥候一个个的回报,直到月上梢头,主帐里的人才陆续退了出来,时长到小帐寻我,跟我说:“公子请您过去。姑娘们可以去马车里把被褥和常用的东西取到帐里,这几日咱们会原地驻扎,后面已经为姑娘们修了旱厕,别人不会去,姑娘们请放心。每日用水会送到帐外,不够用的话跟我说就行。”
他说完话,我起身出帐,小声问他:“今天的事严重吗?”
时长回答:“现在还不好说,姑娘直接问公子吧。”
我进了主帐,看到荣轩哥表情严肃,但看我进帐,神情缓和了些,向我伸出手跟我说:“下午让你担心了吧,今天的事有些蹊跷,所以要弄清楚,才好安排部署。”
我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坐下问:“现在弄清楚了吗?”
他摇摇头说:“李自刚和张芷晗都说最近没听说附近有乱匪,斥候回报,其它地方也都没见同样的印迹,这个数量的马蹄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还恰好在咱们之前出现在咱们必经之路上,怎么看都不寻常,可又没有其他异况,现在还不好判断。”
我说出下午一直在想的问题:“也许不是乱匪呢?你们怎么排除不是军队的?”
荣轩哥看向我说:“骑兵的马,一般都是统一采买训练的,蹄印大小,步伐宽度都是差不多的,但今天看到的蹄印大小不一,步伐杂乱,所以判断不是军队所为。”
我又问:“那如果是你给敌军故布迷阵,你会怎么做?”
荣轩哥陷入沉思,我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片刻他向帐外说道:“时长,你派人回城,找人打探一下当地驻军的情况,由其是昨日中午设宴的几位,摸清他们的底细。”
说完他看向我,眼眸在灯光下显得莹亮无比,看了我几秒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过了一会儿才在我耳边低语:“你真是聪慧至极,我怎么没想到有这个可能,一心以为是乱匪埋伏,如果是军中做乱,怕是想用这个办法拖慢我的行程,那就大有深意了。”
晚上,我本想回小帐和丫鬟们同寝,但荣轩哥拉着我说:“我原本是想让你去旁边小帐休息的,那是怕真有乱匪来袭,主帐反而不安全。但现在不同了,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这么多天,我都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昨天你没在,我都没睡好,今天就留下来吧,再说小帐里睡四个人,多挤啊,你也休息不好不是?”
这是明晃晃的耍赖啊,堂堂主将,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我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他视若无睹,就是抱着我不松手,我掰不开的的手只能控诉:“你一堂堂主将,这是你商讨要事的主帐,你留我下来,万一晚上有人要通报什么事情,你是让人进不进来?”
他继续耍赖:“不让进来,这帐外说话,我又不是听不见,必须见面说的,我出去就好了。”
他这耍起小孩性子,我真是没办法,这会儿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个大我八岁的人。但我坚持不同意就这么睡在主帐,因为他的榻就在书几后面,从帐门进来就一揽无余,我还要脸呢,但话不能这么说,所以我说道:“你去帐外说话,就不怕暗箭伤了你,哪有这么做主将的。”
这时帐外时长回来通报:“已经派钱长生回城了,我从物资车里取了折屏过来,公子睡时可挡在榻外,以免帐门不严,您吹风受凉。”
我听得瞠目结舌,荣轩哥喜滋滋的走到帐门处接过折屏回来,展开支在榻边,愣生生在主帐里隔出个卧房,这是什么骚操作,亏这二人配合默契,这招数都能随机应变的使出来。
荣轩哥高兴的跟我说:“你看这样不就行了,若有人来通报,我们在屏外说话,谁敢绕过折屏进去看。我们说话也不用背着你,你听就是了。”
我无奈的倒在榻上,今晚是去不成小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