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玄一路往宴会厅这边走,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下。
府内一片张灯结彩,在此刻显得尤为凄凉。
侍卫跟在他身后,“所有人已经核查完毕,并无任何异常。”
“唯一行迹有些奇怪的人,就是宸王侧妃虞若纱。照理说她该直接来参加婚宴的,但是她反而去了后院,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她行迹都查了,并无异常。而且,她一直跟府内丫鬟在一起,并没有单独离开过。”
小圆是虞若纱的人证,她有不在场证据。
而且,虞若纱平时都只是个娇弱的女人,也没有徒手拧断脖子的能力。还是,一次拧断了三个人的脖子。
侍卫并没有朝虞若纱这块深想。
说着话,夜凌玄已经走到了宴会大堂。
夜凌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夜北骁身上,“诸位可以离开了。”
夜北骁和他对视,颔首示意后,拉起江挽月的手。
夜凌玄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江挽月想抽出来,但被夜北骁握的更紧。
他拉起她的手,跟夜凌玄说了句客套话后,便离开了。
虞若纱自己了上去,跟在两人身后的样子,像是个丫鬟。
江挽月想回头跟夜凌玄问几句话,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太合适,便什么都没说,连头也没回。
夜凌玄望着江挽月走入夜色中的背影,与记忆中的模样逐渐重叠,又逐渐分开,变成了两道虚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夜惊赫、夜言序、夜司钦倒是没走的太急,围着夜凌玄说了许久话后,看他实在累了,才离开。
“那现在,禾渺公主那边该怎么处理?”裴敬问道。
大婚当日死了新娘子,不是什么好事。
裴敬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是因病包庇死了,悄无声息的埋了也就过去了。
但,夜凌玄想起了挽月。
那个拼命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却又死在自己大婚之夜的江挽月。
虽然,禾渺并没有半点可以跟她相提并论的地方。但是,仅凭这一点点的相似,已经让夜凌玄动了恻隐之心。
“安葬了吧。”夜凌玄说,“按照太子妃的标准。”
禾渺本就名声不好,太子殿下将她从皇宫大牢里救出来当侧妃已经是被人议论纷纷了,若是按照太子妃的仪制下葬,恐怕太子殿下会更加遭人非议。
裴敬意外的看向太子,但还是领命了。
他想,太子殿下一直冷静聪慧,无论做出任何决定,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还有,盯紧了宸王府,盯紧虞若纱。如果有机会,直接除掉她。”夜凌玄淡漠的说道。
裴敬问,“太子殿下怀疑是虞侧妃杀了禾渺公主?”
“不。”
“那是为了宸王妃?”
夜凌玄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谁杀了禾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经跟禾渺有过接触。”
虞若纱,是跟禾渺接触过,有机会从禾渺口中听到不该听的消息的人。
“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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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府。
虞若纱安静地回了自己的嘉善院。
关上房门后,嘴角才扬起了放肆的笑意。
“禾渺,你这样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只有跟我摇尾乞怜的狗,才配活下去。你,还不如江飘雪呢……至少,她知道应该听我的,所以她能活的比你久。”
虞若纱转过头,就看见小知妤正看着她。
小知妤没有表情,脸上木木的。
“你总是这幅晦气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烦。”
被骂了,小知妤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低下头,麻木地捏着自己的木偶娃娃。
“我这一生,都只能靠我自己,娘亲今日赢了禾渺和江挽月两个人。亲手送了禾渺上西天,禾渺以后再也不能跟娘摆威风了。还有江挽月,她的那点破事,二王妃和三王妃会好好帮她宣传的。”
……
另一边。
江挽月跟夜北骁一同回了主院。
她一直在想,禾渺那么努力想活下去,却死的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禾渺,恐怕连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却依旧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萧启上前禀报,“虞侧妃回府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直接回屋照看小郡主了。”
夜北骁:“命人去无时无刻地去看着虞若纱,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要及时禀报。”
“是!”
“谨慎一些,不要让她发现有人监视,她想做什么都让她做,只要不伤人的事情,随她去。但,一定要看紧一些。”
“属下明白。”
江挽月抬眸,跟夜北骁视线对上。
对于虞若纱的态度,两人心照不宣。
虞若纱一定有问题。
远比他们以为的问题要更大。
如果说以前只是怀疑,这次就是百分百确认了。
“我想过今天的婚礼会出事,但我没想到禾渺会死。”她说,“虞若纱去哪里,哪里就出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似乎以前发生过的每件事,里面都有虞若纱的身影。”
可她想不明白,虞若纱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样的情绪,又是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
“真相很快会浮出水面。”
江挽月指尖动了动,不知为何,明明禾渺死了,也把虞若纱这个躲在暗处的尖刺摆到了台前,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的心中还是不安。
禾渺死了。
那杀了禾渺的人,知道了禾渺的秘密吗?
她看向夜北骁,喉咙动了动。
还有你,如果你知道我是穿越来的,会把我当成怪物吗?
“为什么忽然这样看着本王。”
“我是在想,王爷变了很多。”她喉咙滚了滚,微笑着说。
只是不知道,是为她而变,还是为了那个早就死掉的江挽月。
不过……早已不重要了。
她早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