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你是注定要为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做贡献的,”
“肯定能考好。”
“教室里热,记得主动请监考老师帮忙给湿毛巾,”
“这纸巾也可以抽出来擦汗。”
康思杰是过来人,将声音放轻放柔,微笑地样子是像是长辈般,那么地和蔼。
“知道了,友仁哥。”
或许是临场激动的,又或是空气中的温度慢慢升起来了,
还有可能是感动的?
巧玲额头上冒出了汗滴,沾湿了几根青丝,面色绯红,身体有些不安地颤抖着,紧抓着小布袋,手指显得更白皙了。
小布袋里装着康思杰检查过的各种证明、准考证、文具。
前几天,学校便是半封闭状态,并要求住宿的学生不得随意走动。
可以离校居住,康思杰便让巧玲住在她姨姨家的空闲窑里,
可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窑洞隔音好,纵有娃娃哭闹也不用担心。
免得晚上一群人在宿舍里床上卧谈,影响心境。
这两天康思杰都是早上过来,下午就回去,为巧玲壮着胆。
似乎比此刻在旁边背手立着的,前两天刚从内梦古买马回来的刘立本还要紧张关心。
刘立本只会在一旁露出傻笑的模样。
或许,大部分不识字的庄稼人,在此时此刻,自觉帮不上忙,
能来到现场的,只能露出笑容,让参加考试的子女们安心。
“擦擦汗,就进去吧。”
康思杰从兜里拿出仅剩的一包手帕纸巾,抽出一张展开,
将略带香气、洁白透亮、柔软轻盈的纸折成一叠,递给巧玲。
1980年7月7号,全国高考,
第一场,政治开考。
...
“后生,这地方你随便看看。”
在巧玲考试的时候,康思杰骑上了自行车,转转。
“嗯。”
...
“友仁哥,友仁哥。”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挥手小跑,满脸激动的样子,像是考的不错?
“友仁哥,跟你出的模拟题有好几题一样哩。”
近身的巧玲刻意压低了声音,仍是压抑不住语气里的兴奋。
“好像是五六题,还是七八题?”
“刚顾着写完,就没有留意哩。”
可怜的娃,就算是这几题都对了,也才三四十分,还不能高兴。
去年省里的录取分数线,文科是275分,理科是250分。
康思杰推测今年的文科录取分数线,应该在300分左右,
那么每张卷子最少要考到60分,才有大希望。
想当年考完第一场,‘有人’也是这么自信满满,以为考的不错,
后来,实际上是拍拍打脸。
康思杰低下头,把眼神流露出来的怜悯情怀照向地面,说:
“走,回去,慢慢说。”
...
下午第二场,语文开考。
“后生,这个地方你看咋样?”
康思杰和巧玲的堂哥在仔细看着这间房子。
“嗯。”
...
“友仁哥,”
“友仁哥,”
“又有题目对上了,作文也是对上了!”
面对兴奋不已的小丫头,过来人康思杰冷静许多,让她凝神静气,慢点说话。
巧玲的精气神似乎好了不少?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慢慢说话,考完了,就不要多想,”
“现在好好复习数学的模拟题。”
....
一连三天,终于考完了。
小姑娘每次出来都是大呼小叫,似乎她已经考上了。
康思杰的头脑是清醒的,思维是清晰的,
因为根据巧玲在学校里的模考,分数始终在300分上下波动,
按以前的分数线,以前的水平,有可能考上省里大专,
也有可能啥也没有。